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为了应对居高不下的通货膨胀、平抑物价，深圳市政府开始筹划推出平价流动商店。9月29日，该项目正式启动，一些平价流动车开赴街道、居民小区，向市民低价供应蔬菜瓜果等农副产品。据悉，随着工作的深入，供应的商品以后还要扩大到肉食、禽蛋等副食品。到10月底，流动车将达300辆，销售网点900个。

　　流动商店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市民的欢迎，原因不外乎价格方面的优惠。按照规定，平价商店出售的蔬菜的价格原则上要较市场价格低15%~30%，粮油肉禽蛋的价格原则上应分别低于市场价的5%~8%以上。这样一来，原有的超市、菜场，包括一些流动摊贩的生意受到影响。这是我们最近看到的超市、菜贩等围攻流动车事件背后的原因。

　　对于平价流动车及其遭遇围攻之事，社会舆论反响不一：一些人对流动车模式大加赞赏；不过，也有人对平价商店的性质、作用提出相反的看法。对于形式新潮的流动平价商店，我们将从以下角度进行解剖。

　　“平价”的代价

　　流动车之所以受到市民的欢迎，最主要的原因在于其所售卖之商品的价格较市场价要低。在通货膨胀时期，价格涨升的水波已经漫过生产资料市场的河堤而扩散到大多数生活消费品。低收入者亲身体验到了物价上涨的威猛与生活的艰辛。在这样的条件下，能享受到低价格的商品供应，无疑是一件幸事、好事。

　　但是，对于流动商店与消费者而言，不可忽视的问题是“平价是如何来的”。为了推出平价商店，深圳市在税收、用水、用电等价格上均给予优惠。市政府将对平价固定商店建设费用按300元/平方米标准给予一次性补贴。各区还将根据实际情况对辖区内的平价商店建设费用给予适当补贴。

　　因此，“平价”的来源就是政府的优惠与补贴，甚至包括政府承诺优惠与补贴下的企业的先期垫付。即企业低价销售，亏损先由企业记账，再由之后的补贴、优惠来弥补。如果这样的推测大致准确，那么平价商店的低价不是真正的低价。

　　众所周知，政府的补贴，或者来源于税收的增加，或者来源于原有税收支出结构的调整。如果属于前者，那么消费者通过平价商店享受的好处被因税收增加而减低的工资收入抵消了。如果属于后者，意味着原来可以享受的福利不再有了，而是换成了一种低价菜的形式。这是典型的“左手换右手”的游戏。可以说，不论补贴来源于什么，民众能享受到的净福利并没有增加，只不过形式变了，花样翻新了而已。其实，这还是最乐观的结果。如果再深入某些细节，我们更能看清楚比表面上显示出来的更隐蔽的东西。

　　补贴的真实效果

　　站在民众的立场而言，补贴实质上是过度抽取的一种回补，或者是某些抽取过多政策的矫正。

　　理论上，补贴分直接补贴与间接补贴。前者将补贴发给直接接受补贴的对象；后者通过第三方，让被补贴者接受所谓的补贴。补贴还分货币补贴与实物补贴。前者向受益者发放货币金钱；后者让被补贴者购买指定的受到补贴政策优惠的商品。与直接补贴、货币补贴不同，间接补贴或实物补贴都要引入第三方，即需要其他机构的介入，就如深圳平价商店的推行要引入中央大厨房物流配送公司一样。在这样的前提下，政府与民众之间的直接关系，被第三者插上一手，利益关系更加复杂、曲折，效率被耗省是不可避免的。

　　效率耗省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一是政府与介入企业之间的关系本身会因为利益牵扯而复杂起来，以致监督变得很困难；二是非市场化的经济活动本身是效率的天敌。这就是直接补贴、货币补贴受到经济学家欢迎的原因，也是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地区倡导直接补贴、货币补贴的理由，比如香港政府给低收入者发放6000元现金补贴。

　　就平价商店的情况而言，还有一点不可忽视。那就是，笼统的、普适性的、“撒胡椒面”的方式理论上补贴了所有民众，而真正需要补贴的低收入者并没有享受足够的好处。他们应该享受的补贴大部分被其他人瓜分、侵占。

　　平价商店的未来

　　按照上面的逻辑，我们可以预测，如果平价商店能够持续运作下去，原有的摊贩、菜市场、超市的利益肯定会受到冲击。而以平价商店为核心的新势力将迅速崛起。我们还可以进一步预测，平价商店的“优势”若能维持半年至一年，这个市场的主体就会变成平价商店，其他的必然关门歇菜。

　　但是，如前所述，平价商店的价格优势不是源于自身的经营创新，更大程度上源于政府的优惠与补贴。因此，随着规模的扩大，可以肯定，政府的补贴就像落雨背稻草，越背越重。而一旦减少或取消补贴，就会出现两种结果：一是平价商店难以为继，关之大吉；二是平价商店撕下低价面纱，回归市场。如果这样，那么，我们将看到这样的轮回：平价商店回归不平价，从终点又回到起点。不同的是，政府消耗了许多税收，减少了民众的其他福利，换来了一段时间的低菜价；政府用税收与优惠扶植了新势力——所谓的平价商店挤走了过去的超市、菜场与摊贩。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