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证券时报记者 杨冬

  李黎明，这颗在投行业界以火箭般速度蹿起的新星，由于多宗舞弊案发而在瞬间陨落。

  据知情人士透露，齐鲁证券副总裁李黎明已于2012年2月份前后辞职，目前正在接受证监部门的调查，调查主要涉及李黎明在招商证券担任投行部执行董事期间所发生的大笔侵吞国有资产、私募股权投资（PE）腐败等多宗舞弊案。

  随着李黎明案发，齐鲁证券近年来高管间的争斗、投行高管如走马换灯般频繁更迭亦跃入公众视野。齐鲁证券急进中的投行业务未来采取何种策略将事关其60名保荐代表人、220名投行从业人员的去留。

  跳槽

  李黎明籍贯系江西省吉安市万安县，1974年出生。翻开他的履历，其职业生涯可谓一路辉煌。

  1998年7月，李黎明以社会新鲜人身份进入招商局旗下大型物流企业招商迪辰集团，至2001年8月，其已升至投资部董事。

  随后李黎明进入招商证券投行部，开始了他在招商证券长达近7年的投行职业生涯。期间，李黎明于2007年11月正式注册为保荐代表人，不久就升至投行部执行董事（MD）。

  李黎明一位昔日的同事回忆道，“招商证券投行共有20个团队，李黎明是其中一个团队的团队长，手下有七八个项目人员，以及2个保代。李黎明为人圆滑，拉项目能力很强。”

  据公开资料以及证监会保荐信用监管系统的信息显示，李黎明作为保荐代表人参与过国光电器、星湖科技、南京医药等再融资项目，并作为项目主办人（负责人）参与过莱钢股份股改项目、深南光A非公开发行项目和江西纸业并购重组项目等。

  据知情人士透露，在2006年参与莱钢股份股改项目期间，李黎明与莱钢股份控股股东莱芜钢铁集团高层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并在其后几年内陆续拿到了莱钢股份公司债等项目。

  李黎明与莱芜钢铁集团间的历史渊源为其成功跳槽至齐鲁证券埋下了伏笔。齐鲁证券网站公布的资料显示，莱芜钢铁集团系该公司第一大股东。

  2011年3月，李黎明以招商证券投行部执行董事职务跳槽至齐鲁证券任总裁助理兼投行董事总经理。由于招商证券投行员工的跳槽违约成本较高，李黎明仅将陈春芳、刘胜民2个保荐代表人带至齐鲁证券。

  不过，随着李黎明的到来，齐鲁证券高管间即将触发一场异常激烈的争斗。

  争斗

  李黎明跳槽至齐鲁证券一跃进入券商高管的行列。对此，投行业界诸多人士感觉匪夷所思。

  上海一家投行业务负责人直言，“投行业中很少有人能从执行董事直接升至公司层面的总裁助理，仿佛他是突然从石头缝中蹦出来的。”

  李黎明的到来，令莱芜钢铁集团看到了重新洗牌齐鲁证券投行业务的机会。薛军时任齐鲁证券主管投行业务的副总裁，顿时感到了巨大的威胁。

  接近齐鲁证券的一位人士透露，“李黎明不断地向股东方讲述薛军式投行发展模式的弊端，这种模式最终被股东方认为是费钱且出效果极慢的。”

  证券时报记者采访多位知情人士获知，薛军时代的齐鲁证券投行业务颇为激进，对外大量高薪挖角保荐代表人，并对项目组大比例发放项目收入提成。

  “彼时齐鲁证券通常将投行项目收入的80%甚至90%发给项目组，这种激进的策略对于处于投行业务一片空白的齐鲁证券而言是必须的，否则根本招不到优秀的保代和项目人员。不过，薛军没有等到这种模式出效果的那一天。”接近齐鲁证券的一位人士称。

  2011年7月份前后，薛军被调整了业务分管范围，转去分管刚刚成立不久的直投子公司——鲁证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至此，薛军心灰意冷，不久后于2011年10月跳槽至申银万国证券任总裁助理，分管投行业务。李黎明就此接替薛军的副总裁职务。

  在此之前，2008年11月，薛军追随张桂庆从国信证券加盟齐鲁证券。此后，薛军辅助时任齐鲁证券总裁的张桂庆大量招兵买马，重构投行团队。张桂庆于2009年底“因病休养”，随后不久即辞去齐鲁证券总裁一职，薛军则继续留在齐鲁证券拓展投行业务。

  据Wind数据统计，2011年齐鲁证券共完成6单首发项目，1单增发项目，以及9单债券承销项目。齐鲁证券投行业务在这一年达到了巅峰状态。

  有相当部分市场人士却将上述成绩归功于李黎明。一位资深投行人士评价称，“薛军为齐鲁证券的投行业务奠定了坚实基础，厚积薄发，才有了齐鲁证券2011年投行业绩的爆发。”

  不过，出乎大多数人意料的是，2012年2月份前后，李黎明因涉嫌侵吞国有资产、PE腐败等投行舞弊案被证监部门调查，同时他也被迫向齐鲁证券递交了辞呈。

  案发

  2010年8月，秦晓从招商局集团董事长位置上退休。按照惯例，招商局集团展开了规模较大的离任审计工作，范围包括招商证券。

  时任招商证券投行部执行董事的李黎明很快感到危险的逼近。一位知情人士透露，“早在李黎明跳槽至齐鲁证券之前，他就已经感觉要出事了，这也是促使他做出跳槽决定的最重要原因。”

  随着审计工作的深入，李黎明投行舞弊案逐渐浮出水面。“审计工作非常细致，以审计对象名下的银行卡为突破口，重点审查流水记录和转账记录。李黎明舞弊案就此案发。”知情人士透露。

  知情人士称，李黎明涉及的舞弊案主要有两类，一类为侵吞国有资产，亦即私自大笔侵吞客户回馈款，金额可能超亿元；另一类则为PE腐败案，利用职务之便入股拟上市公司，待公司上市后套现牟取暴利。

  随后，证监部门开始介入李黎明舞弊案的调查。据一位接近招商证券的人士透露，“监管部门调查采取单独谈话的方式，在一个小房间，谁也不让接近。谈话对象主要包括李黎明原来的下属，每个接受调查的人均被问了很多问题。目前调查还在进行中，何时结束不得而知。”

  这位人士强调，“可以确定的是，李黎明舞弊案与他带去齐鲁证券的2个保代并无关联。”

  针对李黎明舞弊案的系列调查还在进行中，无论他最终将获何种刑罚，他都将成为继李绍武、谢风华后中国投行发展历程中另一个颇具警示色彩的感叹号。

  余震

  李黎明案虽然与齐鲁证券并无瓜葛，但他辞职后，对齐鲁证券投行业务的余震至今强烈。

  据深圳一家中小投行副总裁透露，“这几天有多个齐鲁证券的保代找过来，要求跳槽。”

  一位投行资深人士警告称，尽管目前齐鲁证券的首发项目储备依旧较为丰富，并正在大举招聘多达40名投行业务人员；但如果齐鲁证券的投行高管继续频繁更迭，现有的薪酬激励体制发生改变的话，那么将会有大批的人出走。

  “从最早天同证券时代的宫龙云，到后来的张桂庆、薛军、李黎明，齐鲁证券主管投行业务的高管如走马观花似的频频更迭，这其中有些是这些高管的个人原因所致。不过，齐鲁证券摇摆不定的投行发展策略则是更重要的原因。”该人士指出。

  事实上，国内有不少投行采取了薛军式的投行发展策略并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典型的比如国信证券、平安证券、东吴证券等，均采取了灵活、高比例的项目提成制度。但也有一些中小投行固守陈规，只愿意在转会费和日常津贴上给予保代优厚的待遇，在项目提成分配机制上却不愿意让步，结果只能导致机制僵化、业务骨干承揽项目缺乏动力。

  如何选择今后的投行发展策略，将考验着齐鲁证券高管及股东的智慧，同时也将决定今后齐鲁证券投行团队的稳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