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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证券时报记者 罗克关

  老银行都知道，负债业务不好做。业内为此鼓捣出了很多创新手段，用资产带动负债恐怕是其中最负盛名的一种。所谓资产带动负债并不难理解，通俗地说就是没钱不要紧，银行可以先把产品做出来，卖给客户之后不就有钱了？而理想状态，当然是客户能够持续不断买产品，那这银行就发达了。

  这种理念演绎到极致，就是当下时髦的“金融闭环”理念。简而言之，就是通过全方位的产品覆盖，让客户可以在一个体系内完成生命周期里不同时期的金融产品采购。与之相对应，这个体系也将吃掉因金融产品供应带来的所有回报。

  从逻辑上讲，这种商业模式确实有可能存在。因为但凡标准化的金融产品，大多都是无差异的，客户为什么不能在一个地方搞定呢？在其他领域，苹果、沃尔玛、通用电气不都在这么做吗？

  只是问题的关键是，苹果和沃尔玛有多少产品是自己供应呢？通用电气倒是自己供应产品，但其中有多少是直面消费者的呢？让客户需求封闭流转，产品自产自销，这样的宏伟目标在产业和商业界都没能实现，金融界凭什么能够挑战它呢？

  所以笔者以为，时下流行的“金融闭环”理念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整个产品循环不可能封闭，最多只能是传统的资产带动负债理念的一次升级。而这个循环之所以不能封闭，理由也有如下几个。

  首先是资本。金融产品经营的是信用，所消耗的资源就是资本。和产业公司一样，金融机构存在的终极目标，是资本回报的最大化。对应到每个机构的资本约束上，比如会因为自身的战略目标不同而在产品线上做出取舍。有些主打进攻，另外一些主打防御。这本身就与“金融闭环”的理念不完全一致，如果无论什么产品都要齐备，那资本的效率怎样保证？又需要多少资本才行呢？

  其次是风险。就像所有的金融机构懂得“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一样，成年客户也很少将资金完全封闭在一个机构之中。特别在市场化程度加深，所有机构都不可能完全保证不倒闭的情况下，要想实现将客户资金封闭在自身体系中，是不现实的。机构比较理性的选择，反而是把自身体系视为公共汽车，顾客上车下车都没有禁忌，靠服务和效率去留住他们。当然，这也注定其循环将是开放的。

  最后是效率。如果客户只能在一个系统里循环，那显然这个系统就是垄断。在信息获取不充分或者选择成本很高的情况下，选择成本也会相当高昂。在信息交换越来越方便，而且选择余地越来越大的当下，客户的忠诚度实际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很多机构其实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强制在自身体系中引入竞争，比如招行私人银行，自产和外购的产品比例多年以来都维持在稳定水平上。理由很简单，有竞争才能确保自己的战斗力，也才能始终敏锐地察觉到客户的需求所在。

  所以无论“金融闭环”也好、“一站式金融服务”也好，从本质上讲都是机构的产品营销手段。其终极目标，和银行传统的负债业务并无二致，都是要在客户买产品的同时，顺便把他们的资金沉淀下来。我们都知道，生产所有产品的公司未必是好公司，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的金融机构是不是好机构？笔者相信结果是存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