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缘木求鱼】

  恶人最怕“恶人磨”，执著对执著，恶搞对恶搞，往往最有效。

  “一千个读者眼中，就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其实，何止是哈姆雷特，大千世界，这句话放到哪里都能说得通。比如，一部《西游记》，革命者能读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保守派或许也能发现“破坏秩序者绝不会有好下场”，当然也少不了阴谋论者——偷窥到作者正在满头大汗地刨着神圣殿堂的墙脚……

  还有一种发现比较有意思。有人认为，《西游记》其实是一部向世俗之人宣教佛法的教义，书里的几个主要形象，都是肩负了教化的重任的，其中，孙悟空代表着“嗔”，猪八戒代表着“贪”，沙悟净代表着“痴”。从佛眼那里看过来，“嗔”、“贪”、“痴”种种色相，无疑就是套住凡夫俗子脖子的枷锁，要想成仙成佛，不去了这些枷锁，显然就不能成功。所以，孙悟空的脾气确乎是越来越小了，猪八戒也终究忍住了没跑回高老庄去，而沙悟净的脑筋到最后也好像确实活络了些。于是，他们最后都修成了正果。

  如此遮遮掩掩地宣教，毕竟有点过于深奥了，凡夫俗子之所以为凡夫俗子，心思毕竟都浅陋得很，整日被五彩缤纷的诸多色相诱惑着，沉溺其中难以自拔，乐还乐不过来呢，哪里还顾得上悟道。更有那些原本就没想成仙成佛，只铁了心想快活一世的，就更没闲工夫琢磨左一个、右一个蹦出来的妖怪的真面目了。

  《西游记》里，虽然有名有姓、无名无姓的神仙、妖怪很是不少，但与堕落在凡尘里难以自拔的凡夫俗子比起来，数量毕竟还是少之又少——也是，神仙多了也不值钱，没有数量庞大的俗人衬托着，估计神仙也很难高贵得起来。由此看来，如果《西游记》真是一部深奥的教义的话，作者的心思不但有点儿白费，而且也马上有堕入“执著”的嫌疑——也真是，许仙自迷白娘子，有你法海什么事儿呢？

  三个妖怪徒弟都各有本真，那个唐僧师傅当然也一定要代表点什么。代表什么呢？当然非“执著”莫属了。这当然是说得通的，“执著”显然更厉害，有“执著”这个师傅在，就一定会有“嗔”、“贪”、“痴”这些徒弟不离不弃地紧紧跟随。除去我执，才能明心见性，于是，师傅成了佛，徒弟们自然就“作鸟兽散”。

  从佛的角度看，“执著”实在是套在俗人脖子上千千万万副枷锁中最沉重的那一副，要把这副枷锁从脖子上除下来，难度估计跟登天差不多。于是，佛也就只能整天眯着眼，悲悯地注视着在重枷之下不断挣扎的俗人默默无语了。不过，俗人们倒往往身在苦中不觉苦，特别是有些“慧根”的，偏还能苦中寻乐、苦中作乐呢。

  比如那对在试衣间里寻觅快乐的人。在那种地方寻快乐，没有一股执著劲儿显然不行，而想把一时的快乐变成永恒的快乐，其执著心的狠劲儿，恐怕就能把唐僧比得掩面而逃。还有一种说法，这次“快乐事件”是优衣库的一次快乐营销，这倒挺符合其快乐无极限的本真。不过，到目前为止，优衣库还是很决绝地否认着这种“快乐”。

  执著于快乐并走向极致，大约最终就要堕入恶搞的泥淖。对这种寻觅快乐、追求快乐的执著人的恶搞，大约早就去了执著心的佛爷也没什么好办法，顶多用“十八层地狱”之类的故事吓吓人罢了。这套说辞，估计对现世中执著地寻觅快乐的俗人们早就没了威慑力，没准儿还有特别执著的，连那种地方也想闯去耍一耍呢。

  要真想拯这些执著者于水火，恐怕同在世俗红尘里的警察们，就不能超脱得如佛爷般地看着这些执著者快乐、恶搞，而必须更执著一些。世事大抵如此，恶人最怕“恶人磨”，执著对执著，恶搞对恶搞，往往最有效，不惟对“试衣间”如此，对其他的什么地方，效果也差不到哪去。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