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证券时报记者 罗克关

  管住银行，就管住杠杆。银监会新的资本管理办法试行两年多之后，给商业银行降杠杆的初衷在逐步实现。记者注意到，不仅今年以来二级资本债的发行规模比往年下降一半有余，已经披露的上市银行中报也显示，行业总资产的扩张速度在逐步回落。

  实体经济去杠杆当然是商业银行杠杆率逐步放慢的重要原因，但这只是实际情况的一部分，在商业银行整体杠杆率稳中有降的同时，政策性银行却在持续不断地囤积资本。据媒体披露的不完全信息，去年至今国开行、进出口银行和农发行均在不同程度上获得央行和财政部的资本注入，规模之巨并不亚于早年国有银行改革之初的手笔。

  央行行长周小川不久前接受媒体专访，他对政策性银行未来的可能性做了非常详细的描绘。其中核心要素是，在商业银行即将迎来利率市场化的最后一步，资产负债表顺周期属性将进一步加强的情况下，如何在宏观层面再找到一个逆周期加杠杆的安全工具？从全局来看，财政政策当然是熨平周期首当其冲的选择，但光有财政投入显然不够，更何况财政体制本身也面临改革任务。于是，曾经一度被推上商业化轨道的政策性银行重新披挂上阵，成为未来一段时间内经济加杠杆的重要备选工具。

  既然为加杠杆做准备，那是否还有加杠杆的空间自然是首要问题。从整体经济的发展阶段来讲，中国仍然具有相当大的经济增长潜力，但这种潜力一旦对应到我们熟悉的商业银行资产负债表上，就会让人觉得有心无力。有潜力是一个概念，我们是否有足够空间并调度资源去实现，则是另一个概念。

  2009年至今，出于各种原因，我们始终没有下定最后决心清理并降低杠杆，这导致通过商业银行和影子银行渠道所累积起的过剩产能，最终到了“大而不能倒”的地步：只要是中性偏紧的货币环境，经济增长势头在短暂维持之后几乎必然面临回调；而回到中性偏松的环境，降杠杆的历史任务又会变得遥遥无期。

  商业银行的“商业原则”，在一定程度上也令这种两难境地无法自行弥补。从2003年启动改革至今，尽管商业银行的整体盈利增速已经从最高峰的100%逐步回落到现在10%左右，但去年至今传闻中的上市银行利润负增长局面一直只闻楼梯响，不见人下来。最大的原因，无疑是没有哪个银行有动力成为这个历史性的角色。虽然已经掉入周期之中难以自拔，但有抱负的银行家无一例外都认为自己有能力也有机会带领公司跑赢大市。

  如果市场化的根本原则不能动摇，那从资本监管的角度管住商业银行整体的杠杆水平，就是监管者必须做的功课。但在新的加杠杆工具成型之前，这种监管框架不可避免会与从发展中解决问题的去杠杆思路产生碰撞——商业银行的顺周期属性，注定善于锦上添花而不善于雪中送炭。真的要从长远做打算，只依赖商业银行是不行的。

  商业的归商业，政策的归政策，如果这种分野能够准确界定，那么接下来在去杠杆中加杠杆的难题就将有比较平衡的解决方案。另外，重新起用政策性银行作为逆周期管理的工具，并不是说政策性银行本身也要回到20年前的准财政角色中去。

  央行行长周小川接受媒体采访时也明确表示，3家政策性银行未来的基本底线就是财务健康和资本约束，只不过它们的资产负债表扩张并不以商业最大化为基础，而是着眼于打开更长远的经济增长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