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证券时报记者 陈楚

  出生于1988年的农村青年小向，这个春节回到了老家，而且是开着一辆奔驰回老家的，拿小向的话来说，“这是他人生头一次风风光光地回到老家”。小向吃过很多苦，在社会上打拼12年，此前一直事业上无大的起色，在积累了十多年之后，2015年，小向赚了两百多万，这在老家来说，当然算得上是发财了。这不，小向就买了一辆豪车，春节期间在老家县城花60多万买了新房。一下子有房有车，幸福来得如此突然，小向说，现在终于明白：钱才是人生最重要的东西！只是，小向天天把这种挂念挂在口边，让身边的有些亲戚朋友感到很不舒服，觉得小向变了。

  小向2004年毕业于武汉的一所中专，学的是造纸类的专业，毕业之后在武汉一家国有企业工作过两年的时间，月薪800元，住的是8个人一间的集体宿舍。之后，感觉前途无望的小向狠心辞职了，一个人怀揣着1500元钱去了上海，进入了广告行业。在上海，小向什么苦都吃过，没有高学历的他，在小广告公司几乎所有的工种都干过，业务员、拉单、制作、设计，这也为他日后创业打下了较好的基础。刚去上海时，小向借宿在熟人租的农民房里，后来经济条件改善一些后，他住进了老旧的老弄堂房子里。房子主要是用木头做成的，楼梯也是，爬楼梯时，嘎吱嘎吱的响声颇有点让人心惊胆战。小向的邻居，大多是六七十岁的老大爷老太太，等房屋拆迁后的补偿款。连续三个春节，小向都没有回家，不是因为不想家，而是因为舍不得车费。

  积累了9年后，小向熟悉了广告公司几乎所有的流程和工种，他在上海的郊区租了厂房和四五个工人，专门做广告牌设计、制作，从一无所有到现在的二十多人，从亏损到去年盈利几百万，小向多年的积累终于给他换来了财富。去年的一个大单，小向给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做广告牌，金额是140万，这是小向经过两年接触后，对方认可小向的业务能力和人品后签下的单。

  在小向的老家，很多人在外地做生意之后都发了财，至少发了点小财，大多在老家的县城买了房，后来又买了车，成为老家人眼中成功人士的标本。多年以来，小向回老家过春节时，都略为不好意思地说“在外面混口饭吃”。去年赚了两百多万，小向的父亲在老家一下子觉得扬眉吐气了起来，逢人便说儿子发财了，去年一下子赚了400多万，花钱如流水，这让老家的人羡慕不已。不少人劝子女向小向学习，争取日后也像小向这样“光宗耀祖”。而小向呢，觉得自己此前“蛰伏”了那么久，现在终于熬出头了，回到老家突然底气十足了起来，说话的语气也明显不同了起来，而且还很容易教训人，热衷于给别人“指路”。小向的表弟今年正在一所名牌大学读博士，和表弟交流后，小向直言不讳地说：“你还是太缺乏社会经验了！这个社会，钱就是一切！博士毕业之后，估计你月薪也很难超过两万，还是发不了财。”小向的语气里明显露出对知识不屑，这让表弟感觉很不爽，表弟说：“我的人生目标，绝不仅仅是钱，月薪哪怕一万，我也够用了，我也缺钱，但更追求的是事业上的满足感。”表弟的这一席话，让小向感觉“读书读迂腐了，还是太幼稚了，没认清这个社会的现实”。最终，两人的谈话犹如驴唇对马嘴，闹得是不欢而散。两人小时候的友谊亲如真兄弟，如今因为一场谈话，双方都感到了两人生活在不同的轨道上，罅隙生出来了，关系也生疏了起来，此后的这几天，两人都失去了深度交谈的欲望。

  小向说，这辈子他的目标就是金钱。今年，他的公司估计赚个五六百万没啥问题，他正在考虑在上海买个房子，把孩子接到上海去上学，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尽管小向一心在为孩子，为家庭着想，但他的爱人私下里向父母亲哭诉了起来：“自从赚到钱后，尤其是回到家里，老家人一个劲地夸奖，让小向自信心满满，一般人都瞧不起，变得极为自我。夫妻之间关系的处理上，也听不见妻子的意见，认为妻子都是‘妇人之见’。”为此，小两口经常吵架，妻子也觉得受了太多的委屈，完全感受不到当初一起创业时的惺惺相惜和关照之情。

  小向回到老家过春节，只要是亲戚朋友，见面时不再是以往的牛奶、酒等礼物，而是直接给现金，自己的父亲给了一万，给了岳父一万，其他亲戚，一般是五百元的现金。这个春节，小向花了五万多。尽管小向花了不少钱，对亲戚朋友也出手大方，但小向不再有时间和亲戚朋友唠嗑，而是直接就谈钱，问别人收入多少，然后说自己去年收入多少，这让亲戚朋友觉得，小向给钱也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有钱了，而不是真的关心亲戚朋友。有钱之前的小向，能够和亲戚朋友促膝谈心；有钱之后的小向，却和亲戚朋友走得越来越远。尽管他很大方，在物质上对亲戚朋友不错，但很多时候，钱真的不是万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