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腔晋调】

  这么多年的房价风云变幻，每一次都让人感觉贵，然而用倒后镜来看，每一次都很便宜。

  晋东南

  如果要为过去十多年选几个关键词，房价是一个绕不开的话题。层出不穷的调控政策，从宏观上来看，某种程度上确实抑制了疯涨的势头。但从微观上看，具体到我的观感，并没有给我所熟悉的人带来松一口气的实惠。

  小明是我一个朋友，在宝安区某机关工作，前几年从内地一个城市选调过来，特区的新鲜感还没有过，就坐上了房价飞涨的过山车。离单位五公里远的一个楼盘，2013年7月份左右我和他一起看的时候，是两万元左右，他说：太贵了，等等看。我也觉得贵，也没有劝他下手。之后宝安的房价进入又一个疯涨的时期，就这个楼盘，上个月的二手房实际成交价已经在六万元。

  因为没有劝他下手，我竟觉得有些内疚。最近一次吃饭，他带着醉意说：“我等不起了，去年在光明新区买了一套小产权房，120平方米，价格70多万。”看到朋友实现了“居者有其屋”，我几年的疙瘩解开了。

  这么多年的房价风云变幻，每一次都让人感觉贵，用倒后镜来看，每一次都很便宜，没有贵贱，只有市场。

  小明通过小产权房获得了安定，另一个朋友阿智则是买了东莞的房子。阿智在龙华区一个派出所工作，家里供养他上学已经不易，买房上就无能为力了。他很实际，从有了买房的念头开始，就瞄准了离工作地最近的塘厦，看了几次，就挑中一套大面积的，干脆利落拿下，当时东莞塘厦的房价还不到一万。我把阿智这种方式命名为“围魏救赵”，用深圳二分之一甚至是三分之一的价格实现了安居梦。当然，这种方式也不是完美无缺， 将来孩子的上学是个问题。放眼深圳周边，临深片区成为深圳地产的一个专有名词，我的一个朋友说：临深片区在行政辖区上属于东莞、惠州，但在经济上的联系，恐怕和深圳更紧密。不信周末你到这些临深小区看看，十有八九都是深圳车牌。诚然！

  小明和阿智的故事，不能说励志，算是有了归宿。在房价方面，我至今还有一事不能释怀，缘于一个萍水相逢的出租车司机：水哥。2014年初，我从南头打的去桃源居，和师傅聊得投缘，他看我慈眉善目戴个眼镜，颇有经济眼光的样子，就问：“老师，我刚刚在惠州看了一套房子，五千元一平米，已经交了五千元的订金，你说，这房子我要还是不要呢？”我简单问了一下情况，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要！你生活还在深圳，惠州的房子呢，没法住；收租也很难；升值也像蜗牛一般；你买了，就是个鸡肋。你若买了，深圳这边仍然要出一千多的房租，惠州那边要出一千多的月供，生活质量还受影响。”末了我又说：“宁肯丢掉这五千定金，也不能买！”我怕他不听我的，还留了自己的电话，问了他的名字“水哥”。可后来惠州的房价也打了我的脸，也上到一万多了。虽然水哥后来也没打我的电话，他究竟有没有买房，我没有确定答案。但水哥听我话的概率毕竟存在，所以我的内心直到如今还是有阴影的。水哥，拦你买房，我欠你一个道歉。

  再说小明、阿智，一个要买小产权房，而且还是远离中心区的小产权房；一个要买临深片区，以此来规避深圳高房价。按通常标准，他们的职业应当归属或者近似于是城市中产吧，却也与这个城市的商品房无缘。这种现象，是不是让我们思考一下深圳，“来了，就是深圳人！”还是不是深圳的精神？

  （作者系深圳文化观察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