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木求鱼】

  一部人类发展史，就是人类不断克服一个又一个麻烦的历史。

  木木

  这年头，养个孩子确实很麻烦。

  麻烦不仅仅来自经济压力，也来自巨大的精神压力；更让人无奈的是，两方面的压力还相互纠缠、叠加。

  许多时候，甚至连“麻烦的制造者”也觉得这确实是个麻烦。当老徐和朋友们偶尔谈论相关话题的时候，小徐就多次表达过“我将来可不要孩子”的意愿。问“为什么？”答曰“太麻烦！”

  比较惯于自我反省的老徐，曾就小徐的这个态度多次自我检讨，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夫妻俩对小徐照顾（或曰管束？）得太仔细，仔细得连小徐都觉得养个孩子太麻烦。后来，老徐还请小徐在同学中做过调查，看看是否有人抱持同样的想法。小徐调查了一圈，结果是将来不想要小孩的“还真不少”，觉着养孩子太麻烦的就更多。

  小孩子们居然现在（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如此“怕麻烦”，老徐倒也没太意外，毕竟，无论是从生物属性还是社会属性的角度看，这种“麻烦”的过程，都是能量散失的过程。在个体能量被限定的前提下，在A方面耗费的能量太多、C方面获取的能量就有限。这也算是一种“能量守恒”吧。

  实践中的例子几乎数不胜数。比如，一个人天天泡在图书馆研究学问，或者天天守在实验室里搞发明创造，或者长年累月“996”，或者“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或者单纯就是想躲在小楼里天天不受干扰地打游戏……养育孩子不仅没时间，肯定也没精力——能量不够。这种“能量限定”，适用于每个人，限定每个人，很少有人能在这种事情上“鱼与熊掌兼得”，哪怕是伟人、名人。

  从进化的角度看，人类社会之所以能不断进步，就是社会系统不断给个体赋能、进而带动和促进整个系统不断“爬楼”的结果。当个体能量不足、导致信心缺失的时候，整个社会就要“自动”发挥系统优势，想方设法为个体赋能——出钱、出力、出办法，唯如此，社会的正常运转和可持续发展才能得以保证。这是人类群居的根本原因，是“鲁滨逊”千方百计也要回归系统的根本原因，也是社会化分工的根本动力。

  顺着“能量守恒”的逻辑考量，要想使个体脱离生、养、育孩子太麻烦的思维定式，整个社会系统需要改进的地方恐怕不少。从所有先发国家的经验看，经济越发展、社会财富越累积，少子化倾向反而越严重。这是世界级现象。按说，随着技术的进步、经济的发展、财富的增加，整个社会系统能动于个体的能力得到空前增强，个体、家庭生、养、育孩子的能力、意愿理应随之提高才是，但现实并非如此。这种现象背后的原因或许多种多样，但相对重要的一个，恐怕就是整个系统对个体的支持、赋能存在不小的问题。这应该也是一个世界级问题。

  系统对个体的支持，是一个很重要的考量指标，它可以标识一个系统存在的阶段、运转的状态和发展的未来。从某种意义上说，一部人类发展史，就是人类不断克服一个又一个麻烦的历史。现在，既然许多人、许多家庭乃至许多小孩子，都觉得养育小孩是一件麻烦事，那么，解决这个问题，使麻烦事不再麻烦，就能促进系统的健康，推动社会的进步。

  从这个角度看，近期出台的诸多政策措施——无论是“网游新规”还是“双减政策”，或许就是新路径迈开的第一步，更多有针对性措施的陆续推出并发挥实际效力，将有助于彻底挣脱这个世界级问题的束缚，进而助力一次质的进步。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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