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昆山地处长三角核心区域，是唯一拥有两个国家级开发区的县级市，屡登中国县域经济百强首位。但是，这个富裕的小城目前陷入了对未来发展方向的迷茫中。

  证券时报记者 赵缜言

如果要给中国县域的富裕程度评奖的话，有一个地方绝对少不了——江苏省昆山市。这是一个依靠工业投资和外贸出口快速发展的城市典型，屡登中国县域经济百强的首位。

  但是，这个率先富起来的城市当前正处在下一步往哪里走、是进还是停的关键时刻。

  发展遇瓶颈

  在全球经济衰退之后、传统工业转移或转型之中、新兴产业还没有明显看到大规模爆发之前……一连串问题相互交织的背景下，昆山县域经济的发展确实遇到了瓶颈。

  “目前很难看到好转的迹象。”一位不愿具名的昆山高新区相关部门负责人说。在政府部门认知上，以前经济结构看上去较为合理的地区，现在遭受的压力反倒是最大的。今年的形势并不如外界所预期的那般好。

  昆山长久以来的发展，最主要依靠两个传统支柱行业，一是电子，二是机械。

  该官员说，电子行业，尤其是昆山代工生产（OEM）的现状如今遇到了挑战。这种挑战不仅来自企业自身，也来自中西部产业园区的纵深发展。由于中西部地区的政策优惠力度较大，大量产能随之转移。对于电子产品的OEM来说，中西部地区产能增加1000万，就意味着昆山等地减少了1000万。

  除此以外，昆山目前面临的瓶颈，还在于政府规划方面。地方政府发展一直面临两种模式的选择，一种是类似温州的藏富于民；另一种是所谓的“只长骨头不长肉”的苏南模式，以政府投资和产业规划发展为主导。

  大体上，前一种模式埋下了法律以及更易爆发区域性风险的隐患。后一种模式容易形成惯性，主动调整经济结构的难度很大。从昆山的情况看，现实是在经济发展的三驾马车中，出口增速明显放慢、内需市场由于发展模式的因素而较浙江部分地区有所疲弱，投资方面外冷内热，外资投资的下滑反过来又影响到了未来的出口表现。

  尤其在土地资源越来越紧缺、人口红利下降、环境压力巨大的现状下，发展难题越发明显。

  人口红利渐行渐远

  人口红利是昆山除土地以外的又一个巨大优势，由于地处苏州辖区，依托青年人对城市的渴望，长久以来这里聚集了数量庞大的农二代群体，劳动力资源较为可观。

  “中国已经快不是低成本国家了。”迪姆艾（苏州）汽车部件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张志宏说，美国的同事到中国来后，最明显的感觉就是中国的劳动力成本已经很高了。

  “我和欧洲的同事说，现在这边的劳动力成本已经远远高于捷克那里。” 皮尔博格汽车零部件（昆山）有限公司生产总监吴坚说，在捷克，招一个工程师至少会三种语言，但我们这里最多只是中文和英语。所有的德语文件都要重新翻译，要付出较大的时间成本。劳动力的综合成本在昆山要高于捷克。

  已有企业将劳动力成本的上升视为未来发展最重要的不可控因素之一。

  昆山意欧创电子科技有限公司运营经理花洪春说，通过比对其母公司在意大利生产相同产品的成本，昆山的价格还是有优势，不过人口红利已有明显缩小，用工难度在增加。以往经济形势乐观的时候，一个订单就能导致增加一条生产线同时招聘新员工，而现在母公司的决策和投资变得很谨慎，劳动力成本的提升是一个关键因素。

  他说，同样的工作岗位，昆山需要4个技术员来完成生产，而意大利只需要1个人。在昆山的公司能做满一年的已经算是老员工了，但在意大利，由于工人更珍惜工作机会，至少都是5年以上的成熟员工。在产品生产时，出现瑕疵、延迟返工等现象在意大利很少出现。

  老处方如何打开新局面

  对于县域经济的发展而言，调整经济结构的思变是迫切的。从昆山这个已经发展到一定阶段且已走向富裕的地区看，眼前就有压力，未来进一步发展的轮廓仍显模糊。

  上述昆山高新区相关部门负责人介绍，昆山整体经济结构调整几年前已经开始了，不过培育的新兴产业现在都还不成气候。同时，当地本土企业和品牌是发展中的一个弱势，一旦全球经济不好，外资母公司受到影响，对昆山的打击较重。

  “昆山目前正处于转型升级的阵痛期。”该官员坦言，“我们也一直请教授们讲课，迫切希望得到指点，看看接下来该怎么走。”

  对于目前的发展瓶颈，他给出了两张并不新的处方药，希望通过老的处方打开新的局面。一则是新兴产业的发展，另一个是传统产业的升级。如今，大多数县域经济面临转型升级，考虑的也是这两张牌。

  经济结构调整早已不是新的话题，但传统的和旧的生产方式想要彻底改变很难。部分原因是政府官员功勋章的一大半都来自经济数据的表现，一旦周边地区突飞猛进，而自己所处的地方又表现平平，压力可想而知。

  另一方面，对于新兴产业来说，现在正处于科技迅速变革的时代，今天的一个新产品，明后天可能就面临淘汰。

  该昆山高新区有关部门负责人说，新兴产业方面大体看好生物医药、装备制造的机器人方向和新型显示方向。“3D打印现在很热门，但如果市场不接受，就没有价值。”他说，“现在，企业对3D打印的应用还有疑惑。”这位负责人介绍了很多新兴产业，但似乎对这些行业的前景又很拿不准。

  在理念上，昆山谋求思变，希望能找到有利于经济结构调整、转型升级的蓝图范本，但实际上效果甚微。

  昆山目前所面临的瓶颈也许就是很多城市的现在，也可能是很多城市的未来。从证券时报记者掌握到的外贸数据看，江苏省的外贸出口增长速度放缓，其中个别地区已是负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