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念念有余】如今正在进行的土地整合，完全是市场自发产物——市场发出价格信号，使得大块地租金大大超过小块耕地。

  同等条件耕地，只因大小不同，租金差异超过30%。这从一个方面表明曾经激活中国农业的包产到户，已经走到历史尽头。

  在河南省许昌县，秋收冬播已基本结束，一年一度的土地承包也尘埃落定。即使相邻的两个地块价格也会有悬殊差别，承包面积20亩以上价格普遍在1000元/亩，承包面积5亩以下的价格则为700—800元。

  租金差异很为常见，灌溉条件、土地是否平坦、肥力、距离城市远近也是重要因素，例如灌溉条件不同，租金可能相差一半。可是在河南中部平原地区相邻地块的肥力、灌溉条件等都相差无几。

  在当地，土地承包是高度市场化的，一般是价高者得之。农民之所以愿意为大块耕地付出更高溢价，完全是因为大块土地收益更高。

  如今当地已经普遍实现大型机械化耕作，这要求地块越大越好，以耕地为例，耕作5亩土地和耕作一亩土地差别甚大，一亩土地面积小，而拐弯抹角之处甚多，还要注意不能碾压邻居庄稼，小心碾压邻家农作物，不仅浪费时间、燃料，还会浪费很多精力。

  由于土地干旱，笔者近日和家人一起灌溉土地，一天时间灌溉的10亩耕地分为4块，因为接电、换井，换地块占去的时间就达到1/3。这些时间最后都会换成金钱，有个亲友今年种了50亩地，雇四人浇地，每天人工费用就要400元。

  大块耕地租金高还可以有不少原因导致，例如大块耕地拥有者谈判能力强，可以为自己谋划更高价格，而小块土地容易被各个击破。这种理解方式经常被用在中国进口铁矿石谈判上。还有一种可能因素是每家每户谈判的成本高，所以租户需求意愿下降，租金不高。

  实际上，大块耕地地租更高，完全是由于需求决定。

  从历史上看，10年前当地耕地租金在300元/亩，然后大幅攀升，三四年前租金达到700—800元，但此后租金水平出现分化，其中小块地租金停滞不前，而大块耕地租金还在上升。正因为大块耕地租金高，不少农户开始联合起来，大规模土地流转越来越流行。这就从根本上动摇了包产到户的做法。

  河南中部是华北平原的一部分，地势平坦，但就跟井字田一样，这些土地传统上就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耕作。最近一次变动是1978年以后的包产到户，一个生产队一般会有几块土地，按照平均主义作法，每块土地按人口数量进行分配，这就使得每个家庭都有几块土地，而每块土地面积都不大，而且伴随人口爆炸式增长，家庭数量增加，更使得每户单个地块耕作面积减少，普遍在3亩以下。

  小块耕地由于生产成本高，租金低于大块地300元/亩，可以说包产到户已经影响了农业发展，这种方式已在消耗财富。当然，耕地地块天然就较小的除外。

  上天好像跟中国人开了一个玩笑，建国后将土地从个人手中收归集体耕作，然后又包产到户，如今土地又要整合起来。分分合合似乎多此一举，但这次整合和上次有根本不同。人民公社时期尽管土地集体耕作，但是生产工具以牛马为主，生产效率低下，人们经年累月在土地中劳作而收获无几。

  如今正在进行的土地整合，完全是市场自发产物——市场发出价格信号，使得大块地租金大大超过小块耕地，于是人们在这种信号下开始行动，与政府命令截然不同。而且，其内在原因，是生产效率提高，要求生产关系为此做出调整。

  这背后也与工商业对劳动力的吸纳有关，劳动力价格上涨使得从事农业无利可图，如果不种经济作物，一亩地的利润在2000元以下，除去地租所剩无几。农业正逐渐变成少数人经营的行业，这些人靠规模而获取收益。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