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全国两会大幕拉开，来自经济界的代表和委员顿时成了忙人。全国政协委员、北京银行董事长闫冰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谈起了他的老本行，他的话题是现在人们高度关注的利率市场化。他说，要推出具有中国特色的存款保险制度，为中小银行创造公平的竞争环境，探索优化银行业分类监管机构，以此来推动利率市场化。

  改革开放35年，中国金融业的改革步子缓慢，资金融通也成为一种极为昂贵的资源，已经远远落后于实体经济的现实需求。在最近几年实体经济增速下降的背景下，银行业的创利水平却不降反升，中国2900多家上市公司中，16家上市银行所收获的利润居然能够占到一半以上，成为创利能力最强的一个部门。在利率由央行统一规定的情况下，无论是存款人还是贷款人，市场选择显得多余，只能被动地接受银行开出的利率，从而在客观上造成其利益被银行盘剥。比如，居民的存款利率和居民向银行借的房贷和其他大宗消费信贷的利率，两者之间的息差十分巨大，几乎成为世界之最。

  银行业盈利过于丰厚，实际上是将实体经济的利润蚕食到了它们的口袋里，而银行之所以能够这样，一个重要的条件是它实现了行业垄断。目前，这种垄断主要表现在由政府规定存款利率，尽管允许上浮，但又作出了限制，银行业之间的竞争十分有限，而为了共同利益而结成的利益壁垒却坚不可摧。目前，我国的贷款利率已经放开管制，也就是说实现了市场化，但企业却并没有因此享受到利率降低的好处。这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存款利率尚未放开管制，制约了贷款利率浮动的空间，但更重要的是，银行业之间所存在的行业垄断使任何一家银行都不可能随意降低贷款利率，企业面对这种行业垄断，博弈的手段很有限。

  虽然人民币存款利率市场化还没有成为现实，但上海自贸区3月1日开始的取消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正好可以让我们看到利率市场化给普通储户能够带来什么。在自贸区的这一改革实施之前，央行对外币存款已经允许可以适当浮动利率，只是设置了上限，比如1年期美元存款利率可以上浮至3%，但是，以吸收外币存款为主的中国银行挂出的这一档次利率却只有0.75%。现在取消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后，外币存款在自贸区内实现了完全的市场化，但这几天自贸区内各家银行挂出的外币存款利率并没有什么变化。这说明，由于行业垄断的存在，外币存款利率市场化的改革并没有给自贸区内的银行带来什么压力。这固然是由于自贸区内居民外币持有量有限的原因，但它提醒我们，即使未来人民币存款利率实现了市场化，普通储户由于在与银行博弈中的天然劣势，很可能难以享受到这一改革所应释放的红利。

  利率市场化不是一个可以单兵突进的改革目标，要让它成为现实，需要一系列配套制度的推行。闫冰竹所说的存款保险制度、分类监管体制等都是不可缺少的内容，但除此以外，在银行业引进破产机制、允许民间资本开设民资银行都是不可缺少的改革目标，而培育银行业的竞争机制则显得更为重要。只有当银行业之间的竞争充分展开，利率市场化才能真正发挥出它所具有的发现存贷款利率定价的功能。要达到这个目标，关键在于打破银行业之间形成的行业垄断，而不是为了监管的方便强化这种垄断机制。银行业之间的行业垄断是一种客观存在，要打破这种垄断格局，当然需要监管机构改革监管手段，不能为了行业利益而偏袒银行，抑制存贷方的合理利益，但必须看到的是，银行业的行业垄断之所以畅通无阻，一个重要原因正是行业主管部门的推动。而行业垄断一旦形成，仅仅依靠市场力量很难有效地与之对垒，这就需要国家的反垄断机构及时介入，用法律的力量来打破银行业之间存在的这种行业垄断的坚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