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金报多媒体数字报

  记得前年初，如遇放学时间，还能在小学、中学门口看到手执长棍的制服保安，现在是完全看不到了。

  事情缘起4年前引发社会轰动的数起幼儿园凶杀案，之后全国的中小学、幼儿园都实行了严格的安保措施。事实上，早在2005年，公安部就专门出台规定：学校、幼儿园配专门保安员，选派民警担任中小学和幼儿园的法制副校长或法制辅导员；社会也是这样执行的，去任何学校，门卫室都有保安，正规幼儿园也是如此。

  现在校门口执棍的安全员为何消失？这是本文要聊的“公共安全的风险溢价”的关键所在。据观察，也不是突然消失的，2010年下半年规定最初实行时，如果你以奇怪的神情路过校门口，可以看到安全员紧张地瞄着你，当时安全员手里拿的有不少还是狼牙棒；一段时间后，大抵是学校和地方警察也觉得狼牙棒太夸张了，装备的标配换成了长棍。再后来，一年时间过去了，那些安全员的神情就是百无聊赖了，不管什么时候，一眼看去，都是一副非常无聊的样子。再也没有事情发生，狼牙棒和长棍都没派上过用场，于是学校门口几年前紧张兮兮的安全员们悄然不见了。

  早在刚实行几个月时，我曾和一位校方高管聊过，对方把这个叫做“轰轰烈烈走过场”，教育界普遍相信外人闯入学校伤人是极小概率事件，小概率事件会否发生，一是与当地治安和社会环境高度相关，二是如果真的发生，手执棍子的安全员基本没有能力阻止。

  本周，由于国内少数地方近期接连发生公交车纵火案件，公安部要求“各级公安机关要积极提请党委政府加大投入，在每列地铁列车、每辆公交车上配备安全员”，并配备必要的防护、防暴设施和器材，推广安装安防新技术、新产品……

  一时间，“每辆公交车要配安全员”的信息充斥在各大门户网站和新媒体。我第一时间想起的，是4年前那些站在学校门口手执狼牙棒的安全员以及他们无聊的神情，以及再后来他们这些临时工被裁员的故事。而不少公交公司也免不了吐槽：多少年的努力才实现了无人售票，现在要逆向回到过去了……

  在市场上，有个词叫风险规避者，而风险溢价，指风险规避者为了规避风险而愿意付出的最大代价。风险溢价的规模决定于面临的不同风险，当然，这个边际很难捉摸。

  如果真相信“预防是减少风险的最好办法”，从风险规避者的角度出发，所有人流量和聚集量高的公共场所都要派驻安全员，而目前最应派驻安全员的可能是电影院，因为电影院的影厅聚集的人员和公交车一样多，而且场所更封闭，破坏力更大。但在最繁华的电影院，也见不到安全员，也没有安全检查。从历次公文出台背景看，电影院还没列入强行安检，很大原因是还没出现连续暴力恐怖袭击事件；一旦出现坏情况，全国电影院配置大量安全员将立即提上日程。

  但从风险概率来说，社会为这些风险规避者付出的风险贴水绝大部分甚至可能全部变成无效产出，而一旦大力实施后无事件发生而造成麻木，这些风险贴水可能一段时间后就已经变成无效投入，只是无人愿意提前确认这些汇总起来其实很庞大的沉没成本。

  公安部要求警方全面提升防控等级，科学调整警务部署，强化武装巡逻，逐车逐站派出着装或便衣警察执勤，重点车站推行“四位一体”防控模式……相比派驻安全员这个思路，警方的自我提升能力可能是对的，社会的公共安全主要应由警察等承担，将成本而且是看不到风险溢价边际的成本，漫无边际地散向社会和企业，免不了高投入、低效甚至无效产出。公交企业愿意以及从实际操作上能推行什么样的自我安全保障措施，应由其自己决定。

  末了，“安防新技术、新产品”将有怎样的市场，这个倒是资本市场值得关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