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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是一种财富 2014-08-11 来源:证券时报网 作者:王国华
【儒林经济】在严贡生时代,酒席像其他物品一样是可以随身携带的。
上世纪80年代,我的语文老师刘朝晖跟我聊天时曾感慨农村之人情越来越淡漠:“原先,在村子请人吃顿饭,是件多隆重的事儿啊。请人的和被请的一定不是一般关系。过了多年双方还会记得这回事。你看现在,随便几个人就凑一块吃一顿,第二天谁也不认识谁了。”我对此话深有感触。因为我记事时正好赶上“隆重”的小尾巴。每当家里来客人或者发生重大事情,偶尔请人来吃饭,一般提前两三天就要开始准备。在客人到来之前的那个上午,大人们有时还要找亲友邻居来帮忙,七七八八的人一直忙到开饭。他们仿佛不是置办一桌酒席,而是在精心打造一件物品。现在回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东西,不过炒土豆丝、煎带鱼等。但细数每一盘每一碗,都是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众多食材忽然非常奢侈地集中在一起,主人公有点手足无措,非得多找些人帮着忙活,心里才踏实。 在中国几千年的农耕社会里,粥、饼、咸菜才是千家万户朝夕相伴的主食。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这种情况似乎都没改变。在他们心中,酒席是另外一个种类——财富。 《儒林外史》中,娄三娄四两位公子路遇鲁编修。鲁编修说,我今早到那边镇上去看一个故人,他要留我吃饭,我因家中有事要匆匆返回,苦辞了他,他就将一席酒肴送在我船上。正好喜遇着二位世兄,一起把酒话旧吧。由此可见把酒席当礼物送人,古已有之。后唐明宗天成二年,诏命施行新科进士闻喜之宴,年赐钱四百贯。宋太宗端拱元年规定由朝廷为新科进士置办宴席,遂为惯例。野史笔记中记载,乾隆皇帝过生日的时候,自称“奴才”的满族贵戚、作为臣子的汉人以及宫内的太监们,纷纷献礼,有送如意的,有送各类珍玩的,还的几个人凑一桌酒席送上去。按说皇帝肯定不能真的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吃。再说,大家送那么多酒席他也吃不过来啊。而作为一种相对贵重的物品,皇帝可以将酒席转赠给臣下。臣下拿回家热热就可以吃。《儒林外史》第四回中,严贡生听说汤县令的客人范进和张静斋正在关帝庙内,赶紧去拜访,并让家人收拾了一个食盒来,揭开盒盖,九个盘子,都是鸡、鸭、糟鱼、火腿之类。又提了一瓶酒,放在桌上。严贡生请两位先生入席,斟酒奉过来,说,本该请二位先生降临寒舍,但一来蜗居窄小,二来怕耽误了二位的行程,故此备个粗碟,在这里边吃边谈。可见在严贡生时代,酒席像其他物品一样是可以随身携带的。 早先,孔子的学生孝敬老师,送一条干肉,就是很不错的、完全拿得出手的礼物。很长一段时间里,官员的工资也是用粮食替代,月薪不是多少银钱而是多少石粮食。而酒席作为粮食的豪华呈现方式,当然是送礼佳品。 不仅是酒席,就是吃酒席之后剩下的食物也算作财富之一,可以郑重送人的。我小的时候,谁家操办完红白事后,住家往往把剩菜进行整理组合,比如把剩肉装进一个盆里,把类型相同的蔬菜装进一个盆里,然后一碗碗盛好,挨家挨户送给乡邻。这些剩菜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折箩”。我老家在河北,离北京不远。《北京土语辞典》解释“折箩”为:“酒席吃罢,剩下的菜肴,不问种类,全倒在一块儿……也叫‘折箩菜’。”送折箩也是个大事,住家若疏忽,落下了某位邻居,人家会记恨的。现在想来已经不可以想象,谁还敢把剩菜送人,你把剩菜送人,人家一定要生气。 短短几十年,世界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作者系深圳作家) 本版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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