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基金报多媒体数字报

  【缘木求鱼】

  在现代化过程中，人的现代化最为重要，其最大的好处是，有助于社会运行成本的降低。

  朋友带着两个孩子从加拿大回国探亲。聚会吃饭的时候，发现两个小家伙儿超级爱吃月饼——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的样子。于是大家纷纷建议朋友回加拿大的时候，带几盒月饼回去。没想到，朋友很坚决地拒绝了，因为加拿大不允许中国的月饼入关，估计是因为中国月饼的馅料过于丰富、复杂，不容易让人摸清底细的原因吧，万一里面藏着个间谍呢。

  看着两个孩子专心致志享受月饼的样子，大家的恻隐之心泛滥得一塌糊涂，纷纷出谋划策，最后一致认为，在托运的行李中夹带几块月饼，应该问题不大。但大家的“古道心肠”仍没有动摇朋友的立场：一旦被查出来，一定会被记入“黑名单”，不但以后出入关都会受到格外“关照”——很麻烦、很没尊严，而且以后在其他许多方面都会受到很大影响，比如加拿大和美国之间进出的“速通卡”就会被吊销。这几块月饼对我来说，代价太大，实在是“吃”不起。

  中国人似乎天生就自由散漫，仗着聪明，好像从来不把什么条条框框的管束放在眼里，这大约早已是闻名天下的事儿了。但一移民到国外去，“痼疾沉疴”痊愈的速度似乎也格外地快——几乎一夜间，个个“龙的传人”都能成了遵纪守法的模范公民。这除了又一次证明中国人的适应能力超级强外，大约也要拜法律、法规的威力所赐。

  如此看来，别管怎么说，当初设立这些“条条框框”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什么目的呢？也无非就是通过对公民方方面面行为的认真规范，使其行为举止更合乎现代化的要求罢了。人的现代化，在现代社会诸多领域持续不断的现代化过程中，无疑是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其最大的好处是，有助于社会运行成本的降低，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趋于简单化，人们可以拿出更多的心思做点儿更有意义的事情——毕竟人生苦短。

  其实，但凡脑子正常的人，大约应该是没有什么人愿意在钻研、打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上殚精竭虑的吧，许多时候，人们违背本愿、顺应俗流，法律及执法的不作为或乱作为要负非常大的责任，社会的运行成本也因了这样的法律和执法而加大，在这样的背景下，整个社会前进起来，就难免会上气不接下气。

  这不是瞎说，前几天发生的湖南湘潭县妇幼保健院产妇死亡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孕妇不幸死亡后，家属马上很“合乎常规程序”地开始打砸，并随后停尸医院走廊、设置灵堂、拉设横幅，扰乱医院正常的诊疗秩序……在连续几天的折腾中，当地公安执法机构似乎人间蒸发了，湘潭县似乎成了法外之地。这说明什么问题？说明基层执法机构的偏瘫症状仍在持续恶化中，说明许多地方强者为王，“有理”就能为所欲为的反现代逻辑仍然盛行不衰。

  在这起尚未完结的医患冲突事件中，在所有的疑问里，目前最值得各界质疑的是，亡者家属开始打砸医院的时候，湘潭县的警察都躲到哪里去了。打砸医疗机构，无疑是违法行为；在公安部刚刚发了相关通知的情况下，面对这种行为，湘潭警察仍不作为、没担当，竟无一人是男儿。在这样的地方，摊上这样的警察，守法公民和其他众多机构的天空到底是什么背景色，似乎也不难想象。在这样的地方，人们如何正常生活、工作，社会如何和谐发展，就是一个让人很忧虑的问题。

  现代社会正常运行的一个支点是“守法”。要让所有公民都尊重法律、遵守法律，制定缜密的法律条文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违法必究、执法必严——一个投机取巧、经常性地把法律玩弄于股掌间的人，或许能侥幸安稳过一辈子而不被抓到，而一旦被抓住，必定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这样的效果才是执法应该追求的效果。只要把违法成本加到足够大，老习惯改起来，也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行李里夹带几块月饼之类的“小事”，在不同的地方，价值就一定大有差别，意味也必定大不一样。而这样的不同，或许也正是判断一个国家、一个社会是否已跨入现代的一个标志。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