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见习记者 姜云起

  上海自贸区一岁了。

  先来看一组数据。一年中，自贸区新设企业1.2万户，新设外资企业超过1600家，新设企业注册资本金超过3400亿元，入驻企业同比增长了10倍。今年1-8月自贸区进出口总值5004亿元，同比增长9.2%，高于全国平均值8.6个百分点。

  然而，有些成果并非一系列靓丽的数据就能说清的。一年来自贸区出台的政策纷繁复杂，从跨国企业关注的境内外联通，小企业关注的投资便利，到民众关心的价廉物美的进口商品均有所涉及。同时，李克强总理所强调的“自贸区是改革高地，不是政策洼地”也赋予了这片28平方公里的土地不同的印记。

  那么，通过一年的实践，当我们再谈自贸区时究竟在谈论什么呢？证券时报记者日前再次来到自贸区，探访这块土地所发生的变化。

  负面清单怎么订

  在自贸区综合服务大厅记者看到，虽然已不见一年前自贸区刚成立时的人气爆棚，但前来进行工商注册登记的人依然络绎不绝。大厅内供排队者等候的座椅被占得满满当当，其中有一些是企业自己的工作人员，还有不少是已“常驻”自贸区的代理注册人。

  记者从一位代理人口中了解到，目前还保持着月接二三十单的业务量，企业赴自贸区注册的热情不减。

  “起初还在观望的一些企业也逐渐确定要注册在自贸区，因为相对更加便利和开放。”这位代理人说。

  上海海事大学物流研究中心主任林国龙表示，便利与开放，而非优惠与补贴，是自贸区最重要的特点。一系列新尝试的目的是要为政府治理能力向现代化转变打好基础。其中，最大的转变莫过于负面清单制度。

  根据“法无禁止即可为”的原则，自贸区成立伊始参照我国《外商投资产业指导目录》推出了第一版负面清单。对负面清单之外的领域，将外商投资项目由核准制改为备案制，企业只需将投资和经营活动的性质、范围、工商税务信息等以书面形式告知政府即可。

  由于时间有限，第一版负面清单在内容上缺乏实质性突破。而今年7月，2014版的负面清单出炉，较前一版有了较大幅度的瘦身，特别管理措施总数由190条调整为139条。在缩减的51条特别管理措施中，实质性取消的有14条，因对内外资均有限制而不再针对外资单独列出的有14条，因分类调整而减少的有23条。此外，还有19条特别管理措施进行了实质性的放宽。

  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孙立坚表示，过去政府一直发挥着引导市场的作用，市场本身的力量并未完全发挥，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但也导致了一些矛盾。以负面清单为代表的管理方式本质是政府职能的转变，让市场来解决市场的事情。

  不只是负面清单，自贸区在管理上的与众不同还体现在工商登记注册与监管上。从一开始自贸区就强调“宽进严出”，注重事中事后监管。日前自贸区内1467家企业被列入首批企业经营异常名录对外公布。政府从传统的行政监管向注重运用信用监管手段在转变。

  资金风险如何把控

  离开综合服务大厅，记者走进了对面的招商银行自贸区分行。工作人员告诉记者，目前只要是设在自贸区内的企业，开设基本户后3周内就能办妥FT账户。

  “当下全球正迈向一种新的自由贸易体制”，林国龙表示，“以美国为主导的TPP、TTIP正逐渐颠覆原先以WTO为核心的全球贸易框架。而开放资本市场，提高资本的话语权才能更好地把控生产要素的流动，以应对国际贸易的新变化。”

  去年12月，央行发布金融支持自贸区建设的30条意见。提出建立FT账户以探索投融资汇兑便利，扩大人民币的跨境使用，稳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此后一年间，自贸区的金融创新政策都是围绕着这一目标而建。

  具体来看，先后发生的事有自贸区扩大跨境人民币使用细则正式出炉，央行放开区内小额外币存款利率上限，自贸区分账核算细则发布，启动外汇资金集中管理试点等。罗氏中国通过花旗银行为其设计的跨境双向人民币资金池实施了跨境人民币经常项目集中收付和轧差结算，降低了集团内资金流通的成本。上港集团通过四笔跨境融资业务共从境外融得179.6亿元，节省财务费用约2亿元。东方明珠则利用自贸区内的子公司斥资2400万美元投资海外游戏研发工作室RED5，获得20.01%的股权。

  不仅如此，位于自贸区的黄金国际板也已于近日上线，日后还会有石油天然气、白银、金融资产等8个国际交易平台在自贸区落地。诸如小额外币存款利率放开等试点已经复制推广到自贸区以外，发挥出溢出效应。

  在孙立坚看来，自贸区在资本市场开放上最大的亮点还在于对风险的管控。他指出，当前中国经济面临的外部环境仍不容乐观。受美国QE3影响，主要经济存在货币泛滥的问题。如果资本市场放开不得当，极易造成热钱涌入。

  事实上，央行在对FT账户的规定中明确，FT账户与境内区外的银行结算账户之间产生的资金流动视同跨境业务管理。同时，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原则不变。尤其在资金流方面，一线放开账户间自由划转、人民币自由结算，但二线与境内区外的资金流动视同跨境，制度设计严格管控外部资金通过自贸区向境内冲击的可能。

  贸易有哪些便利

  调查显示，52.7%的上海市民希望自贸区不仅能惠及企业，也能为生活带来直接的实惠。而在自贸区中就有两家直销店让普通民众也能分享到自由贸易的红利。

  其中一家是自贸区进口商品直销中心。记者下午到访时，一些生鲜商品已经卖得差不多了，旁边摆放进口食品的货架也因抢购而显得空空荡荡。记者拿起一罐进口奶粉发现，价格较区外便宜了30%左右。眼前的景象比起其刚开业时门口大排长龙的时候已是小巫见大巫。

  另一家是森兰商都，这是一家依托“保税展示交易”而建的购物中心。据工作人员介绍，这里的奢侈品销售采取“前店后库”的模式，海关通过“电子围栏”监控商品的库存状态，商品出了自贸区就会自动缴税。这样厂家就有条件在自贸区中开设直销，价格比区外要优惠一些。

  由此可以看出，除了个别领域，企业在税收方面较以往并未获得明显优惠，该缴税的还得交，然而制度创新给了自贸区更大的贸易施展空间。

  在近日召开的自贸区一周年新闻发布会上，上海市政府对一年来在贸易便利化上下的功夫进行了三方面的总结。首先是创新“一线放开、二线安全高效管住、区内自由”的监管模式。其次，启动国际贸易“单一窗口”管理，建立贸易、运输、加工等跨部门综合管理服务平台。第三，对保税及口岸货物探索建立货物状态分类监管。

  一年中，海关先后推出了两批共14项贸易便利措施，包括“先进区后报关”、“保税展示交易”、“融资租赁退税”、“批次进出集中申报”、“内销选择性征税”等。由此带来的成果是吸引了一批如明尼苏达矿业这样的大型企业进驻自贸区。波音公司在区内开展了价值1.89亿美元的境内外维修服务。自贸区内融资租赁企业已超过400家，开展业务涵盖飞机、直升机、船舶及海洋钻井等大型设备，成为了融资租赁的聚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