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中国上市公司舆情中心 周凯莉

  迂回辗转之后，11月19日凌晨，宋卫平向公众袒露了回归绿城的心声，核心主题是“我的检讨和反省”——将绿城股份卖给孙宏斌，是他的主要“检讨”内容，并且宣称，回归绿城是“我唯一的选择”。他强调，“绿城肯定不属于宋卫平、寿柏年，更不应该属于孙宏斌”。

  毫无疑问，这一违背商业逻辑的发言引发了轩然大波。昨日的花团锦簇依然在目。将近半年前，5月22日晚间，融创中国公告称，以近63亿港元收购宋卫平、夏一波与寿柏年的股票，持股24.313%，与九龙仓并列绿城中国的第一股东地位，绿城的精神领袖宋卫平将退居二线。

  如今，宋卫平承认自己失信了，他自称在“真的很艰难，也非常无奈”之后，最后做出了决定。他说，“我想还是要守住对更多的人、更重要的道理的信用，这大概也是我唯一的选择。”同日晚间，绿城房产发生人事变故，融创方派驻绿城房产的总经理田强突遭免职。随后，田强、陈恒六等一众融创背景高管发布联合声明称“人事任免无效”。

  这一桩规模巨大的同业并购案，在人情、商道、规则、情怀、舆情与筹码的博弈中，最终走向了覆水难收的多输归途。舆情评论大多分为两派，占多数的一派指责宋卫平违反契约精神，在融创中国帮助绿城消灭库存、厉行改革后，就想“唯利是图地吃回来”，违反了基本的商业规则，另一派则为宋卫平在公开信里袒露的情怀所感动，并对他的反常行为表示同情和理解。

  无可否认，创始人情结在宋卫平这一场原由复杂的“反水”中比重甚高。这一家由宋卫平创办的公司是中国内地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之一，近年来却一直受困于各色流言之中。2011年，中国政府对房地产实行宏观调控，绿城数次传出资金链断裂、破产和被收购的负面新闻。与融创中国的并购大案，曾被媒体认为是绿城“缓慢而谨慎地从困局穿行出来”的利好信号。

  有媒体曾这样评论：“在外人看来，此人是一名性情古怪的大亨，这个时代一个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一个有着文人脾性的商人；是一名勇敢打黑的正义之士，但也有人称他是一个同官员关系可疑的地产商；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小王国中的独裁者，缺乏耐心，脾气暴躁，但又深得其员工的爱戴；是一个从2011年到现在一直被流言蜚语困扰着的人。”

  性格因素亦造就了宋卫平“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偏执和激烈。他出生于1957年，他的家乡浙江嵊州素来有“嵊县强盗”之称。和大多数白手起家的中年企业家一样，宋卫平经历了跌宕起伏的资本原始积累时期，也染上了不足为外人道的嗜好——譬如沉溺于拉斯维加斯或者澳门赌场豪赌的快感里。这一种漠视游戏规则的“赌徒精神”深深地根植在他的骨子里，并且和理想主义的文人情怀产生了激烈的冲撞，也由此造就了宋卫平在回归绿城一事中的违背常理和异常纠结。

  财经作家吴晓波在《大败局》中这样论述：一个不按理出牌的企业家，往往是以伤害大多数按理出牌的人的利益为前提，是通过破坏市场秩序为策略而乱中取胜。很多企业家缺乏对于游戏规则的遵守和尊重，或许他们属于一群对自己、对追随者、对企业负责的企业家，但对于社会和整个经济秩序的均衡有序，则缺乏最起码的责任感。宋卫平或许算是其中的一员，这一种特质似乎本无可厚非，但加上人文情怀的矫饰，则略显浮夸。

  这一桩堪称商学院教程的并购案，峰回路转、内幕重重，单纯的技术化交易已上升为商道和情怀的争辩，但无论如何，其终将受制于各自的筹码、法律与规则的厘定。据悉，来自香港证监会仲裁委员会的决定或将在三周内做出，争议颇大的一致行动人是否被认定，将决定着交易的最终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