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缘木求鱼】

  教育体制改革要想取得一些实实在在的成果，不从改变学校的日常“训练”着手，恐怕还真不行。

  小女很乖，尤其听老师的话，凡是老师布置的事情，总要一丝不苟地完成，哪怕因此耽误了睡觉、挤占了游戏时间。如此一来，在我们眼里，她的小模样有的时候就难免显得特别“累”。不过，孩子认真，家长也不好意思“撤火”——让她别太认真？这话好像也说不出口；好在她几乎从没有主动喊过累。

  不过，前一段时间，事情似乎开始有了变化，作业太多的时候，不但知道主动喊累了，而且实在不耐烦了，居然还知道小声地抱怨两句老师了。这倒让我们很是窃喜了一番。

  有一天，女儿放学回家后很高兴，告诉我们：今天老师没留什么作业，而且估计以后这几天也不会留什么作业了——因为教育局的人要来学校检查学生负担重不重。女儿还特意强调，今天老师都可和蔼可亲了。我们听了，当然就很高兴，但女儿随后的话就让我们很无语：老师还说，这几天也不用把“黄冈”带到学校去了，而且还特别嘱咐，教育局的人要是问平时练不练“黄冈”，一定不能说实话，否则，老师和学校就得挨批评了。

  呜呼！这位老师倒真是没把学生当外人。

  过了几天，女儿又恢复了老状态，我们猜测大约是教育局的人检查完了。一问，果然，女儿很有点儿落寞地说，教育局的人没人问我们平常练不练“黄冈”。

  到底不愧是教育局的领导，水平就是要高一些，没有引逗着小孩子说谎话；估计学校里的实际情况领导们心里也都清楚得很，检查大约就是计划中走个形式罢了，也或者是有对自己孩子“要求不高”的家长告了学校老师的“御状”而不得已临时糊弄糊弄事儿罢了。

  女儿所在的学校，是北京西城区的一所很有些年头儿的“重点”小学，据说，现在的入学行情很是炙手可热。但在我们这些“过来人”看来，其实也不过尔尔。除了硬件设施较新、较好，老师留的作业比较多之外，其他方面似乎也没什么特别值得显摆的地方。尤其让人揪心的是，学校的老师们都特别地“较真儿”，把学生们管得死死的，课间休息的时候，学生们不得下楼到操场游戏、不得在楼道大声喧哗（更别说追跑打闹了），吃完午饭，也不能乱说乱动，上厕所都要请假……

  老师们的训练显然卓有成效，学生们都少年老成得很；学校的名声似乎竟也因此受惠颇多。但这样的教育，显然并非令人放心的教育，似乎与目前正大力推进的教育体制改革的大方向也有差异。中国的事情似乎永远是这样——上下两层皮，上面的“皮”光鲜亮丽，下面的“皮”往往就很难拿得出手，而且特别地有韧劲儿。如果不能在下面这层“皮”上好好下下工夫，任何改革估计都很难取得彻底成功。

  比如，今年4月份北京发布小学升初中政策的时候，很是热闹了一阵子。据政策发布者说，新政策的改革力度很大；在旁观者看来，情况似乎也确实如此，比如，在大力增加优质教育资源的同时，确保绝大部分学生能够免试就近入学，限制跨区择校，取消共建生等。愿望也许是好的；但许多时候，播下了“龙种”，收获的未必是希望。最新的消息是，共建生虽然取消了，但“政策保障生”应运而生了，其实就是“共建生”的升级版。

  上六年级后，有几次，女儿回家随口告诉我们，年级里某某某已经提前找好了学校，不用再来上学了；某某们是“政策保障生”，最低也能保证上哪个学校的初中了；班里的好多同学，还在学着各种各样的课外班……女儿平常比较“粗枝大叶”，当故事说给我们听的这些事，我们听起来，就很难把它单纯地当成故事听。

  习惯了日常的“训练”，要做出些别样的改变，估计就特别难。因此，教育体制改革要想取得一些实实在在的成果，不从改变学校的日常“训练”着手，恐怕还真不行。

  （作者系证券时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