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南腔晋调】

  在描述好汉们戎马倥偬的时候，施老先生给我们顺带上了几堂生动的产权实践课。

  常听人说，宋江何德何能，可以做梁山的首领？仗义疏财，善于发现人才，这些都是他得人心的基本元素。但江湖上行走，首要的是保存自己，所以，宋江还有一个不为常人注意的优点：很机警，随时注意观察周围的形势。宋江刺配江州途中，半夜里借宿在穆太公庄上，吃罢晚饭，在和两个公人上厕所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看到打麦场边屋后是一条偏僻的小路，书里说：“宋江看在眼里”。这为后来的连夜逃脱穆太公儿子的追杀埋下了伏笔。接下来，宋江也没有急着睡觉，而是继续观察庄上的动态，这一看不要紧，看出了产权的重要性。

  他听到庄上有人点火把，还在打麦场上到处查看。宋江从门缝里看出去，正是穆太公带着三个庄客在巡视。宋江感慨万千，对押送的两个公人说，这穆太公和我的老父亲一样，件件事情都要亲自来照管，这么晚了还不睡觉，一地里亲自点看。这一段出自第三十六回《没遮拦追赶及时雨，船火儿夜闹浔阳江》。

  宋江是个孝子，他说这番话，是从感情方面说的，若我们换个角度，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考究穆太公如何不顾年迈之躯对庄上的事务事必躬亲，起早贪黑，最根本的还是他对这个庄园有完全的产权，有多少产出，如何分配，都是穆太公说了算。

  如果没有产权，穆太公恐怕不会这么卖力。施老先生从反面给我们提供了一个参考样本。第六回《九纹龙剪径赤松林，鲁智深火烧瓦罐寺》里讲了开封大相国寺属下菜园子的遭遇。这个菜园子位于酸枣门外岳庙的隔壁，产权属于大相国寺，它的境遇如何呢？先从管理者看，是一个不敢管事的老和尚，可见大相国寺方面并没把这块地当回事；再从现状看，时常有军健和二十多个泼皮在里面放牛放马，一片狼藉。如此一来，大相国寺对这个菜园子的管理可谓形同虚设，其根本原因还是产权模糊，看似是大相国寺所有，实则不属于任何人，成了地痞的天堂。

  或许有人会说，不是大相国寺不想管，而是管不了，因为那帮军健和泼皮都不好惹啊。呵呵，错了，施老先生还给我们准备了一个例子来反驳这种观点，在第二回《王教头私走延安府 ，九纹龙大闹史家村》里，少华山的土匪还没出动，史家村已经未雨绸缪，严阵以待了。庄主史进听猎户李吉说史家村附近的少华山上添了一伙儿强人，有五七百个喽啰、百十匹好马，打家劫舍。那边还没什么动作呢，这边马上就警惕起来，迅速召开了动员大会，将村里的三四百户人家聚集起来，讲了三点：其一，这伙人早晚要来欺负咱村里；其二，今天我请大家来商议，假如他们要来的话，请大家做好准备；其三，我在庄上一打梆子，你们就要拿着枪棒来救援。为了这次动员会，史进下了不少本钱，杀了两头牛，而且是肥水牛，还准备了自酿的好酒。除了做动员，史进自家也没闲着，整修门户墙垣，安排庄院等等，可谓全方位立体防御，竭尽所能保家护院。

  在描述好汉们戎马倥偬的时候，施老先生给我们顺带上了几堂生动的产权实践课，结论是：产权一定要明晰！

  （作者系深圳文化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