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庙堂江湖】

  现在也仅仅是“允许二孩”，如果效果不如人意，不能排除未来全面废止计划生育的可能性。

  默克尔访华，我有两个任务。上周完成了德国之声的电话采访，本周五本来应该接受新加坡亚洲新闻台的新闻点评，但是周四晚中央的一则“二孩”消息打乱了大家的节奏。除了微信圈里全是二孩的段子之外，亚洲新闻的编辑也在周五上午10点给我来电话，询问是不是可以转换话题聊一聊二孩。由此可见，中国的任何一个政策现在都有极大的全球影响力。本来我们能不能多生一个孩子，是一个“内政”问题，外国人现在也开始关注起来。历史的发展终于进入到“中国的喷嚏让全球感冒”的阶段了吗？

  话说回来，二孩全面放开的政策调整确实是一个有深远影响的事件，并不是一个喷嚏那么简单。这个政策可能会对我们的整个家庭结构和生活方式造成短中长期各种影响。

  大家或许早就有感觉，中国妇女顶着不止半边天，因为中国女生的劳动参与率在全球都是比较高的。在德国，我注意到已婚妇女常常在家带孩子，或许要等到孩子长大成人才会重新进入劳动力市场。但是中国的一孩政策给了女生更加大的机会进入劳动力市场，这倒不一定意味着她们的生活更加幸福，但是她们有更加独立于家庭和丈夫的社会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现在开放二孩，搞不好在不远的将来还要鼓励二孩，都会遭遇到我们现在业已形成的“妇女要顶半边天”的习俗的阻碍和双职工家庭结构的瓶颈。

  其次，目前的一孩政策的主要受影响者是大中城市的中产阶级。他们能够不受限制生二胎之后，又有多少能力养育两个孩子，是一个大问题。多个孩子，首先需要多一个房间，这在大中城市并不是一个很轻松可以完成的任务，尤其是在北上深这些一线城市。其次，现在孩子的教育成本越来越高，尤其对这些年轻父母，他们自身都是高学历人群，对教育的重视不同于一般的低收入阶层。从经济学上讲，他们是一群重视下一代质量胜于数量的人。因此，这两天二孩段子中好多是在计算教育成本的。

  从这些因素来分析，期待这个政策能够迅速增加中国婴儿数量有点儿不切实际。从经济学理论来讲，随着收入水平的提高，生育意愿本来就是在下降的，再加上我们实行了30年的计划生育政策导致的适应于一孩的家庭结构很难在瞬间调整，我们对这个“允许而不是鼓励二孩”的政策效果，或许不应该有太高的预期。

  当然，这也并不是一个坏事。小步慢调的政策效果总比急剧转向要好得多。因为任何的政策调整都是不连续的，而经济的运行规律是连续的，所以行政政策的调整越剧烈，那么对经济的自然运行状态的破坏性就越大。比如说接下来的一两年，我们的妇产科医院或许会收到最严重的政策压力，面临最严重的考验。

  为了尽量减少政策调整所带来的短期冲击，我们才看到中央政策是从“单独”开始，现在也仅仅是“允许二孩”，如果效果不如人意，不能排除未来全面废止计划生育的可能性，甚至于像德国一样实行鼓励生育的政策。

  （作者系德国波恩大学经济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