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证券时报记者 方海平

  这年头，大家听得最多的可能就是“转型”、“创业”的故事，当创业成为新常态，这条路越来越拥挤时，失败的结局和苦难的情节一样随处可见，大家也开始思考，掌握了什么样的资源和机遇方可创业，创业最合适的路径该是怎样的，创业的价值是什么？面对这样的问题，晨哨集团创始人王云帆的创业经历或许可以作为某种参考。

  王云帆，前资深媒体人，2013年底创办晨哨集团，专注于为中资跨境并购提供一站式服务，2年多后，如今规模已做到在该领域内首屈一指。目前集团旗下拥有跨境资讯知识平台晨哨网、全球资产交易平台晨哨中国大买手两个产品六个终端，其中晨哨网和微信号的用户和粉丝分别达到50万和5万，大买手平台上目前已聚集了来自3815个买方机构的693个有效并购需求，以及来自3280个卖方机构的6853个海外项目。

  创业，

  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相比于在创业之前纠结于是否要创业、定位哪个领域来说，王云帆的创业选择似乎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

  创业大军中媒体人随处可见，王云帆是个典型媒体人转型创业的案例，他此前是商业媒体《21世纪经济报道》的副主编，分管国际部。媒体人对于信息有着非同常人的敏感和理解。早在2012年底，他就判断：内容和渠道都在朝着有利于垂直细分领域资讯的方向变化，10年前作为稀缺品面世的泛商业资讯已经泛滥，很难再有空间，而细分垂直领域资讯取而代之成为稀缺品，渠道上从PC端向移动端的迁移也支持这种过渡。但对当时的王云帆而言，哪个垂直领域是合适的切入点，尚无定论。

  创业的直接触发点源自媒体人王云帆负责的一组报道。当时欧债危机刚过，其所在的媒体刊发了一篇关于“希腊500亿国有资产私有化”的报道。该报道一出，王云帆就接到来自一家中字头保险公司和浙江一家民营企业的电话，两者均是有意出海并购却苦于找不到项目前来咨询的，其中该保险公司称“有2000亿在账上需要出去并购资产，但是没有渠道”，民营企业称“女儿学酒店管理，想在希腊买个酒店给她管”。

  彼时正值欧债危机刚过，海外资产价格处于低谷期，中国则度过加了入WTO的10年。这两个电话给王云帆的感触是：中字头大型央企竟然自己没有出海并购的渠道？民营企业已经有意愿和实力要走出去了？他继而判断：跨境并购将出现一个巨大的市场，这个市场上存在严重的信息不对称和服务真空。什么样的信息最有价值？与交易相关的信息。

  2013年年底，王云帆与几位合伙人一起发起创办了晨哨集团，定位是跨境并购领域的资讯和一站式服务供应商。

  事情的发展正如王云帆所预期的那样。2013年可谓是这一轮跨境并购浪潮的元年，也是政策年。这一年，李克强总理将资本项下对外开放提上议程，随后“发改委9号”文将跨境并购审批制改为备案制，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也在同一年成立。接下来的2014年和2015年，跨境并购持续呈井喷式增长，增长率超过300%，这种势头仍在继续，今年1季度，跨境并购交易额已经达到去年全年的规模。

  王云帆看准的，不仅是一个将迅速崛起的市场，更是这个市场中自己抓得到的机会，“我们不擅长为具体案件提供服务，擅长的是解决信息不对称和搭建资源聚合平台”。相比于10年前，市场结构已经发生变化，在当前的跨境并购中，民营企业交易宗数占到70%，交易额在1亿美元以下的小型交易也占70%，这些中小型企业和交易在市场上存在服务真空，中介机构按佣金收取费用，大型投行当然倾向于选择大型企业和交易。王云帆的计划，则是将这块真空收入囊中。

  把“脏活苦活”

  做到极致

  对于王云帆而言，晨哨集团未来的发展路径是一目了然的：我们会从信息层做到服务层，再做到投资层，至少在今年以内，仍然是进行信息层的建设。

  晨哨的商业模式，说白了本质上就是电商，只是在具体做法上同一般商品的电商有很大不同，王云帆将其定位为“互联网上的股权交易中心”。股权交易是一件极难标准化的事，流程复杂，涉及利益相关方多，只能进行面对面的直接垂直交易。王云帆打比方道，大家都在一对一地垂直地做这件事，我们的做法是在这个流程中的前两个环节——信息的搜集和相关中介服务的提供处横切一刀，“股权交易的整个流程确实很难标准化，难以利用互联网的方式，但是我们只做前两个环节，这是完全可以的。”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王云帆坦诚，创业之初，拜访各大机构推介这一想法时，80%的人都是不看好的，他们都认为，股权交易过于非标化，不透明，涉及保密协议等，不适合这种玩法。如今再回想起这段经历，王云帆感慨颇多，虽然不顺，但这个过程其实是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设想的——机构反映出的这些痛点，正是他认为要用互联网来解决的问题。与此同时，那也是他最初一批种子用户的诞生地，70家机构。

  事实再一次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获得最初的70家用户，王云帆团队耗费了半年的时间，但是在接下来的一年半里，晨哨的用户数增加到了7000家。中国大买手平台上现在拥有3808位，全球卖家3276位，海外项目6815项，同时设有包括法律、财务等在内的近10个中介环节，每个环节都同很多相应的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这一资源目前在行业内排在绝对的第一位，且与第二位拉开了相当大的差距。

  王云帆介绍，到目前为止，晨哨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从零到1的过程，培养了一批用户，已经形成了包括买方、卖方和中介机构三方在内的平台生态圈。在这第一阶段，晨哨的收入来源同其他类似的资讯或数据平台别无二致，主要是数据、报告以及市场活动等，但这并不是公司的核心盈利模式。

  对于所有的创业公司来说，核心盈利模式几乎是唯一重要的东西，晨哨也不例外，前期第一阶段的建设，公司差不多达到盈亏平衡。目前正在准备上线将产生核心收入的模式——用户年费。王云帆介绍，按照目前的用户增速，预计到年底，用户数量可达到15000，公司下一阶段的计划是，按照产品的算法模型，从中划分出1%的A类用户，每个用户收取20万年费。

  具体做法上，公司相当于给每个A类用户配备一个产品经理，增值服务，比如优先看到优质的“金哨”项目，提供后续的跟踪服务等。王云帆对于20万年费的收取和1%转化率很有信心，他介绍，类似复星这类企业，每年需要花费至少1亿元人民币以及其他资源在寻找海外项目和相关服务上，即自己搭建一个海外并购生态圈。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小企业而言，没有这个预算也没有必要这么去做，晨哨的做法就是收取企业20万年费，让对方接入晨哨已经搭建好的这样一个生态圈，“很多企业非常愿意进行这种合作，尤其是中小企业，他们是仰视这个平台的”，王云帆对记者说。他还透露，春节后已经初步筛选出了20家A类用户，其中部分已经其中部分已经接受并付费。

  王云帆并不担心自己的团队正在做的事情被其他人模仿或赶超。他认为，公司目前的核心价值，其一是已经积累起了这么庞大的资源平台；其二是针对海外股权项目，已经摸索出一套行之有效的，基于互联网的算法体系，可以批量地高效地对不同资产进行评价分层。这两者都是无法被模仿的。而能在短时间内做到这两点，王云帆觉得，并没有特殊的诀窍，“人家都觉得投行是个高大上的行业，我们做的其实是这个行业里最苦最累最脏的部分，但是把‘脏活苦活’干到极致了，就是核心竞争力。”

  曾经特别想

  摆脱媒体人的身份

  如今回过头来再看最初创业的过程，王云帆感慨道，确实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是远远谈不上顺风顺水。他向记者透露，去年6、7月期间，是其最为纠结难熬的一段日子。

  那是一段什么样的时间呢？其实，那个时候，晨哨的模式已经开始被越来越多的机构认可和接受，用户一直在快速增加，平台上非常活跃。但是晨哨似乎正站在一个十字路口上，王云帆对接下来的方向一片茫然，一方面，公司已经积累了一批用户，而且其中为数不少的机构交易意向非常明确，“感觉只要稍微推动一下，就能促成交易，这样的话当时就可以直接获得佣金收入，但是晨哨真的应该走这样的一个模式么？”王云帆不确定。

  他坦言，那段时间内心非常困惑纠结，感觉比建立公司之初四处拜访机构碰壁、想法得不到认同的时候更为艰辛。促使他做下最后决定的是同投资人的一次谈话。投资人谈到，如果当时就走上推动交易达成来收取佣金的路子，那么晨哨同现存的无数其他中介服务公司没什么两样，也看不到更宽敞的未来。为了让王云帆安心，投资人还告诉他尽管放手去做，即使最后失败了也没关系。正是这番谈话让王云帆下了决心，并对晨哨做了现在的计划。

  谈起作为媒体人的背景，王云帆对记者透露，其实最初的时候特别想摆脱媒体人的身份，媒体人创业大多走内容——快速变现的路子，他想体验一种完全不同的经历。而且，在很多专业人士眼里，媒体人创业虽然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却在落地和执行力上远远不够，很难将点子转化为商业模式。

  如今再回想起来，王云帆倒觉得，媒体人的基因其实在创业的过程中有非常大的价值，尤其是在他的经历里，这几乎是他走到今天的决定因素。媒体人对趋势和方向的判断非常敏感和准确，“晨哨之所以能迅速做起来，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比市场提前2年判断到这个大方向”。

  毫无疑问，晨哨的出现得益于跨境并购掀起的大浪潮，但是王云帆并不担心这股浪潮退去之后晨哨何去何从，“首先这肯定是一个长期趋势，政策和行业当然会有变化，也许三年后信息不对称就不再是问题所在，五年后也可能服务就不再是个痛点，但是一个好的创业公司，它是在大环境中不断进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