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记者 吴少龙

  前段时间，美国股市的“散户运动”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广泛关注和讨论。伴随散户投资者的影响力在增加，平衡监管和对散户的保护成为交易所的“新课题”。这也成为本届世界交易所联合会重点交流探讨的话题之一。

  散户影响力在逐步增加

  “之前金融市场发展是逐渐机构化，是专业投资者替代散户的过程。但是最近几年，特别是疫情后，这个过程发生了明显反转。” IMC业务发展部总经理保罗·吉甘蒂表示。保罗·吉甘蒂认为散户化有两大主因：一是疫情因素，二是技术因素。

  乔治城大学罗伯特·埃米特·麦克唐纳商学院金融学教授里娜·阿加沃尔通过在大学课堂的随机抽样调研也发现，近半的大学生已经开立了个人股票账户。

  世界交易所联合会首席执行官南蒂妮·苏库马尔介绍，个人投资者在过去十年期间，特别是疫情后在全球交易所市场的交易量明显增加。从2015年初到2020年底，个人投资者交易额上升了358%，交易金额上涨了317%，个人投资者账户的数量上升了272%。

  “我们发现最近美股的暗盘市场交易金额和数量都大幅增加。”罗森布拉特证券总裁兼首席运营官乔·加夫龙斯基介绍，这些暗盘市场大多是券商自建的“场外”市场，撮合自己的客户互相交易。其中大部分的交易者是个人投资者。散户在暗盘市场的积极交易，引发暗盘市场价格波动，可能影响场内市场的价格形成。

  里娜·阿加沃尔介绍，个人投资者参与市场的程度在近几年显著提高。以纳斯达克市场的IPO盘前交易为例。数据显示个人投资者的小额订单在一些热门的IPO上占比超过5成。

  乔·加夫龙斯基表示，在场内交易中，无论是从最近的Meme Stock事件，还是一些大市值热门股票的交易来看，散户的交易占比都明显提高，有的甚至超过了50%。场内散户交易量的激增，对大市值、高流动性的股票冲击很小，但对中小市值、成交不活跃的公司股价产生了巨大冲击。这些公司的场内买卖价差原本很大，交易订单深度不足。

  乔·加夫龙斯基进一步指出，散户“集群化”的交易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形成对股价单一方向的大幅脉冲，致使中小市值公司股价明显波动，偏离其内在投资价值。这种瞬时冲击，可能导致一些机构的程序化交易机制发生连锁反应，从而加大股票波动，影响相关的衍生品交易。

  “所以我们看到了一些细价股大涨，做空者被迫平仓退出的情况。” 乔·加夫龙斯基认为，以前对散户、个人投资者交易行为的普遍认知是，他们交易方向很随机，是市场“噪音交易行为”，但现在实践说明，散户集群化交易行为可能成为推动市场变化，引发外部冲击的不可忽视的一股力量。

  平衡监管和保护

  “如何平衡对散户的监管和保护，这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 保罗·吉甘蒂在会上强调。

  保罗·吉甘蒂表示，经典金融理论认为个人投资者是市场价格的接受者，但是近期的散户化集群交易，是散户通过自媒体等组织起来联合同一方向交易，这种合力严重影响了价格。

  保罗·吉甘蒂透露，一些机构包括美国证监会也在考虑，这种抱团交易的方式，是不是形成了另一种形式的市场操纵？而如果散户的能力如此之强，他们的这种行为是否还有受到监管普遍保护的正当性？

  里娜·阿加沃尔表示，金融科技的发展和智能手机的渗透催生了越来越多的线上股票和衍生品交易及信息平台。借助这些平台，目前散户投资者相对于机构投资者的信息差距大幅减小，其可选择的投资工具也越来越接近机构投资者。长期来看，这个变化对金融市场是积极的，可以促进整个市场信息更加透明、交易方式更加公平。

  里娜·阿加沃尔也强调，需要提高对投资者的教育，培养合理投资理念，让他们尽量地认识风险，分散风险。“因为散户投资者的资金都是来源于个人储蓄，而机构的资金是市场募集来的。散户一旦投资受到损失，意味着他们的当期收入，或者未来的退休金数量将会大幅缩水，直接影响生活质量。” 里娜·阿加沃尔表示，所以要教育个人投资者合理地分配投资，避免交易不熟悉的金融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