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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林珲春距离日本海15公里却没有出海口，成为全国唯一一座没有港口而设立航务局的城市。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的先行先试之一是“借港出海”：一借朝鲜罗先特区的罗津港，二借俄罗斯哈桑区的扎鲁比诺港。

  证券时报记者 罗峰 李瑞鹏

  秋末的珲春市，是旅游旺季的尾巴，为数不多的星级酒店，入住的过半是俄罗斯人，还有少数是韩国人。在珲春口岸，返回俄罗斯的人们携带大量的服装、小家电等轻工产品。

  珲春是国内罕见有着四个口岸分别对应两个国家的城市。在过境俄罗斯的珲春口岸，俄罗斯人与中国人不时一车一车待检。在过境朝鲜罗先特区的圈河口岸，口岸广场人员寥寥。“4月份暂停了朝鲜边境旅游，现在只有商贸往来的客商进出罗先特区。”珲春市警方对证券时报记者说。

  境内发往俄罗斯、朝鲜的客车一般通过珲春国际客运站，站长告诉记者，目前对朝鲜罗先特区一天发两班车，分别在上午8点半和下午2点，对俄一天发12班车。“开往罗先的客车为37座，上座率五成左右。俄罗斯线路上座率高，人员来往频密，对俄全年客运量约15万人次。”站长说。

  国家优惠政策已落地

  珲春的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一半由俄罗斯人贡献。“中俄互市贸易是珲春获得的一大国家优惠政策，主要是俄罗斯海产品过来，中国轻工产品过去。”珲春市官员说。

  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的珲春市，是我国唯一地处中俄朝三国交界的边境城市。与俄罗斯哈桑区陆路接壤、与朝鲜罗先经济特区隔江相邻，与日本、韩国隔海相望。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早在1992年在联合国牵头下就已进行，但进展缓慢。2012年4月国务院批复设立“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包括国际产业合作区、边境贸易合作区、中朝以及中俄珲春经济合作区四大板块。“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并不是空乏的口号，从去年参加图们江区域重点城市会议的代表看，延边州、韩国束草市、俄罗斯哈桑区等是主要成员。珲春市政府新闻中心主任李金龙说，国家给予的优惠政策均已落地，珲春示范区享受包括西部大开发、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兴边富民、边境经济合作区以及中俄互市贸易区等优惠政策。

  借港出海初步实现

  在号称我国“东方第一村”的珲春市敬信镇防川村，站在图们江边观察这个“一眼望三国”的地方，珲春市独特的地理优势显露无疑。

  图们江是一条牵扯到中国、俄罗斯、朝鲜三国的界江，流至吉林省珲春市后转向日本海。由于历史不平等条约割让土地，中俄边界停在距离图们江入海口15公里处的防川村，自防川往下到入海口这15公里成为俄罗斯与朝鲜的陆地边界。

  事实上，中国虽然拥有从图们江出海的权利，捕捞的渔船可以航行在图们江上，但商船还未被允许，加上下游俄朝铁路大桥太低（7米高），河道淤塞较严重，所以吉林省缺乏实际意义上的出海口。

  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的一大尝试是“借港出海”，一是朝鲜罗先特区的罗津港，二是俄罗斯哈桑区的扎鲁比诺港。“全国没有港口却设有航务局的城市，仅珲春一家。”珲春市政府新闻中心主任李金龙说。

  珲春官员把借朝鲜出海称作“内贸外运”，把借俄罗斯出海称作“新蓝海”航线。内贸货物跨境运输项目是珲春先行先试工作之一，吉林省内贸货物从珲春圈河口岸出境，经朝鲜元汀里-罗津港换装作业，直航至上海、宁波。这种经朝鲜实现内贸外运的方式在我国尚为首例，目前规模最大的是第二批跨境运输——珲春矿业集团2万吨煤炭，经朝鲜罗津港换装运至上海。据测算，这样转运煤炭每吨可节省运费60元。有关官员表示，在第二批运输成功实施之后，原计划实现每月两个半航次的常态化运营，由于国际形势不稳定，暂未实现常态化运营。

  另外一条开通时间较短、但运行较稳定的俄罗斯线路：珲春（中国）——扎鲁比诺（俄罗斯）——束草（韩国）航线，被称为“新蓝海”航线，是连接中国东北地区、俄罗斯远东地区和韩国东海岸之间距离最短的航线。航线今年3月开航，每周定期运营一个航次，每周二从束草港出发，周三停靠扎鲁比诺港，运输中国东北地区经大连中转至首尔的货物为主。“延边的货物原先经大连中转需要7天，现经扎鲁比诺港中转是4天。”珲春市航务官员说。

  在哈桑区扎鲁比诺港“借港出海”后，珲春的铁路也成功连接上了俄罗斯远东铁路网。珲春中俄铁路口岸，是吉林省对俄的唯一铁路口岸。珲春——马哈林诺铁路2002年初开通，2004年秋停运。2009年，我国“长吉图”战略赋予了吉林省“开拓陆海联运国际运输新通道”先行先试权，今年8月珲春——马哈林诺铁路恢复运营，不仅降低过境运输成本，也方便利用扎鲁比诺港。吉林官员说，与罗津港、扎鲁比诺港的合作以及珲春——马哈林诺铁路的恢复运营，标志着吉林省“借港出海”战略初步成功。

  边境经济合作成型不易

  “借港出海”毕竟规模小，对珲春乃至图们江地区效应有限，经济主要着力点仍在于合作开发。“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是珲春示范区的核心，珲春出口加工区、中俄互市贸易区都设在里面，实行“三区合一”管理。

  珲春边境经济合作区官员说，合作区注册企业530户，来自日本、韩国、俄罗斯、美国等国家以及香港特区的外资企业有45户。记者注意到，除了木制品加工外，合作区其他主导产业如矿产、纺织服装、电子等，与其他城市的产业缺乏辨识度，亦乏边境经济合作色彩。合作区官员坦陈，目前产业格局还不够清晰，企业规模普遍较小，以传统产业为主。

  俄罗斯人遍布珲春市，但互市贸易开展有较大难度。有关官员说，珲春市20万人口，整个哈桑区只有4万多人，需慢慢构筑市场。事实上，珲春正在重建中俄互市贸易市场。记者在边境经济合作区发现原先用作中俄互市贸易的市场已卖给一家汽车销售公司，该市在珲春口岸边上新建互市贸易大楼。

  跨境经济合作、互市贸易的一大障碍是时间成本较高。记者注意到，中方口岸通关时间较快，而俄方由于新边检大楼工程滞后，等待时间往往长达一两小时。在珲春口岸，中方推出无午休通关、无节假日通关、预约通关等措施，特别是预约通关极大地方便了旅行团，由于旅客信息之前已上传到口岸，每个旅客平均过检时间只需十多秒。

  对应的俄罗斯哈桑区经济规模较小、对应的朝鲜罗先特区经济还在起步，目前珲春重在做好软硬基础建设。在珲春市公安局，记者注意到“吉林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局驻珲春示范区办事处”。“出入境管理是中央事权，管理机构设到县级市这是第一次。”办事处有关负责人说，按我国规定，省级公安机关才有签发出入境签注的权限，吉林省公安厅出入境管理局争取到国家公安部支持，在珲春示范区设立办事处先行先试，以前经省里办理出境手续一般需要4个工作日，现在珲春市的这个一站式服务场所，一天时间就办结。

  为了以旅游促进经济合作，警方还在珲春示范区启用一次性专用护照；那些临时起意出境旅游的人士，不管是忘了带护照还是掉了护照，只要有身份证，就能办理。“这是先行先试的政策之一，今年7月我们驻示范区办事处启用后就开始运作，目前运转效果挺好。”办事处有关负责人说。

  珲春通过罗津港、扎鲁比诺港开辟了通往日本海的通道，把封闭状态的延边地区变成对外开放的前沿，在经济上实现与日韩朝俄互动，虽然边境经济、跨境合作规模较小尚属起步，前景较大。“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珲春市的开发，包括朝鲜这边的罗先特区，都早在上世纪90年代初就已启动，但进展缓慢，直到近年，三国政府在边境经济、跨境合作上以重新启动之势来推动，出现新气象。”吉林省政府调研室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刘庶明长期研究并参与该省发展战略规划的制订，是吉林重要智囊。他接受证券时报采访说，近几年各省的第一任务是争取获得区域经济的国家战略，吉林改革开放30年都没争取到先行先试的机会，终于2009年的《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以长吉图为开发开放先导区》、2012年的“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令吉林获得两个国家战略，并尝试新的边境开发模式。以前的边境开发模式是以窗口来带动腹地，但图们江区域合作之前20年进程极其缓慢，珲春自身发展也远不如沿海地区，依靠珲春来带动吉林发展的难度很大；现在的新模式则是窗口和腹地互动，以腹地开发促进窗口开放，所以在“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的命名上长（春）吉（林）放在珲春前面，以我为主、推动边境合作，我国这么多边境城市，国际合作示范区仅珲春一家，潜力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