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证券时报记者 罗峰 李瑞鹏

  柴国年对路过的中国人感到很亲切，几乎没人会在他的农场前停留，除了几个同事，他见到的往往是在附近居住点稍作停留的游客。这位延边卫峰国际经贸有限公司的副总经理，职业身份是在俄罗斯种地的农企高管。他是延边自治州珲春人，保持一两个月往返一次珲春的节奏。

  从吉林省珲春口岸乘车前往俄罗斯远东最大城市海参崴（符拉迪沃斯托克），东北农民惋惜沿路广阔平原上几乎看不到农作物也看不到牛羊，土质却和东北一样是优质的黑土地。这是俄国最东南的行政区域——滨海边疆区。现在，吉林农民正开发这些肥沃的黑土地。

  哈桑区是滨海边疆区最南的地区，与我国吉林省、朝鲜接壤。斯拉夫扬卡镇是哈桑区的中心，也是珲春到俄罗斯跨境直达客车的终点。距斯拉夫扬卡十来分钟的路程，公路边突然出现一大片菜地，这几乎是从珲春我国边境到海参崴长达6小时车程中唯一可见的大片农地。

  记者前往俄罗斯采访中俄珲春-哈桑跨境经济合作区，遇见柴国年。滨海边疆区面积超过16万平方公里，与广东省相当，但人口不到200万，而且一半人居住在首府海参崴市。“这边没多少俄罗斯人种地，大部分蔬菜是进口的，价格贵，也没什么人养牛，牛肉基本是进口的。”柴国年说。这是该公司到俄罗斯“掘金”的原因。

  预计四年收回成本

  延边卫峰是一家专为去俄国开发农业成立的新公司，由珲春市东顺种植专业农场等5家企业组建，在吉林省农业部门帮助下，2011年秋在东北亚博览会上与俄罗斯彼得海依特个体农场签约租地，发展境外农场。

  延边卫峰已成哈桑区最大的中国农场，租赁面积达5000公顷，其中复垦被当地人撂荒的土地400多公顷。农场里中国人有20位，另聘有同等数量的俄罗斯人。“明年我们准备把国内聘去的人手增加到几百人。熟练的吉林农民工作效率更高。”柴国年说。根据官方信息，滨海边疆区大部分人从事港口、海洋渔业、伐木等工作，从事农业的不足其劳动人口的5%；在经济结构中，农业所占比重也只有6%。

  到俄罗斯种菜，第一年投入建设的资金较多，水电接入、租买农业机械、基础设施建设等都需要大量资金，开发一片土地的头两年也是最累的，作为一个刚起步的新农场，延边卫峰暂时只开垦了5000公顷土地中的一小部分，种大豆、土豆等。不过公司有一个可以加快开发的办法，即与同样需要土地的外国公司合作。今年韩国的公司签约从卫峰转租部分土地，明年起种植白菜，出口到韩国做泡菜用，近年韩国泡菜原料价格昂贵，市场需求旺盛。

  “我们租地的价格折合人民币每公顷2000元，开发费用在每公顷3000元到4000元之间，我们转租部分土地给韩国人是每年每公顷3000元，同时韩国公司又请我们种植，我们可以赚取劳务费。”柴国年说的土地租金是49年租期的价格，分摊到每年每亩租金不到3元钱，转租韩国公司则是每年每亩200元，转租合同为5年。这样转租期满后公司可以有更灵活的经营空间，视市场情况进行决策。

  作为直接上餐桌的菜种，土豆也是柴国年农场种植的农作物之一。“直接受益的是俄罗斯远东地区的民众，现在海参崴等城市商店的土豆价格已经降到2元左右，之前价格高达7元。原因是中国企业在俄开发农场。”柴国年如是说。目前该农场开发面积还较小，除了部分品种销往当地，种植的产品大多运回国内销售。

  5000公顷的土地上，含有1000公顷的林地，农场有处置权，不过木头在俄罗斯不太值钱，原木出口又受限制，加工成品才可出口，下一步延边卫峰计划引入合作伙伴开展木材加工业务。

  根据柴国年的测算，每亩菜地加上大棚等种植成本5万元左右，产品可销售30万元左右，毛利率相当高。项目预计4年收回成本，这在农业投资中属于非常高效的投资回报周期。

  租地商机正开启

  吉林省是我国最优质商品粮基地之一，但黑土地可开发空间已不大。俄罗斯拥有大量闲置耕地，西伯利亚和远东地区的人均耕地多达0.94公顷，吉林则是0.187公顷。联合国粮农组织认为，俄罗斯有600万公顷无需特别投入就能变成耕地的土地被荒废。

  肥沃土地的商机源于2002年夏，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农用土地流通法》，首次明确农地可以买卖，外国人不得购买但可租用，租期最长49年。不过滨海边疆区引入中国投资者是近几年的事情，之前该区被定位为类似边疆军事管制区、生态保护区，现在包括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海参崴在内的整个区都向外开放。外国人在俄罗斯种菜，所用的土地绝大部分是从农庄或者农场主手里直接租赁的，这样操作简便，成功率也最高。

  在中国农业投资者需要土地的同时，俄罗斯对农作物的需求缺口非常大，除了民众生活直接需要的蔬菜价格高昂外，还影响畜牧业。俄罗斯是畜牧业生产大国，也是进口大国，其最大畜牧集团对外表示俄罗斯牛肉90%需要进口。俄国畜牧业困境也与种植业不发达密切相关。俄罗斯伏尔加格勒州政府就曾经要求吉林省帮助其发展玉米种植业，以解决当地玉米价格过高，无法满足畜牧业饲料需要的问题。

  吉林省农业部门之前在滨海边疆区试种玉米，由于土地肥力较高，土质较好，加之气候适宜，每公顷产量达7-8吨，最高可达10吨，比在吉林的单位产量还高一些，吉林省的玉米每公顷高产一般也就7吨左右。玉米是柴国年他们将来计划种植的农作物，多元化经营是该公司在俄罗斯土地上的策略，包括养牛，但没有玉米，养牛也无从谈起。

  俄罗斯政府也出台了许多优惠政策，如地方政府有权将土地对外出租和调整土地租金，甚至有的地方最低租金仅25卢布/公顷，折合人民币约4.7元，相当于每亩0.31元。

  据悉，中资农场在哈桑区享受到俄方提供的优惠政策包括：全部税收总和不超过10%、俄方返还50%的农业生产费用（种子、化肥、农药等）、农业种养殖及加工项目的贷款给予贴息、主要粮食作物出口享受退税等。

  柴国年对在俄罗斯的生活感到满意，不光是企业形势蒸蒸日上，营商环境也不错。“在普京的要求下，俄罗斯联邦政府也加强了对外国投资的保护力度，以往听说的那种政府官员敲诈企业的现象没有遇到。”比起国内，“这边的上网费、电话费都比国内便宜得多。食品也不担心污染问题。”当地原始森林多，在斯拉夫扬卡镇到巴拉巴什小镇之间，他还见过野生东北虎，给生活增添了意外的惊喜。

  “以后拿地就难了，我们胜在第一时间出手。”柴国年说。在哈桑区靠近珲春的地区，记者获悉有一块数百亩的土地已被吉林一家公司拍下，但还未开发。从招商信息看，中国东北、韩国等不少企业意欲抓住俄罗斯远东地区土地开发商机，新一轮跨国合作机遇正在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