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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贪官也是战战兢兢 2014-08-22 来源:证券时报网 作者:王国华
【儒林经济】 官场上的冷暖可见一斑,风光时貌似交下好多人,其实一个都靠不住。 读《儒林外史》,发现古时候的官员与现在有诸多类似。比如,都带着必然贪污的原罪,都是常常在污名和争议中获得升迁,又都随时可能会被查处。他们的一生,是竭尽全力往上爬的一生,是作威作福的一生,更是战战兢兢的一生。 来看几个例子。向鼎,先是做安东县知县,后因断案草率被弹劾,幸亏监察官身边的戏子鲍文卿是他的崇拜者,帮着他躲过一劫。向知县随后荣升安庆知府,再以后迁升福建汀漳道道台。有一天晚上,向知府家门口忽然来了一班人马,府院的一位差官打前站,后面紧跟着一位“二府”(即省府的二把手),大声叫向太爷出来。满衙门的人都发起慌来,连说,不好了,来摘印了!向知府听说摘印官来,赶忙把手下的刑名、钱谷诸位主管叫到跟前说,诸位先生将房里各样稿案都查点查点,务必要查细些,不可遗漏了事。说罢开了宅门勿匆出去。只见那位二府拿出一张牌票来给他看了看,附耳低语几句,上轿走了。向知府回屋后跟亲戚们说,没什么事,是宁国府知府出事了,上级派我去摘他的印。 来分析一下。其一,向知府预感到不妙,第一时间召集手下“查点查点”,“不可遗漏了事”,此乃与同案犯串供、消除赃证。不用他细说,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可见平时多有不轨。其二,上级官员突然造访,满府的人马上联想到是来摘印而不是打赏,可证被摘印已在所有人预料之中。原罪太多,或许不知犯的哪一件,但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自危已成常态。有个现代笑话,领导班子正在开会,纪委的人突然推门进来,在座所有人都傻了。等纪委同志叫出一个人的名字,其他人才擦擦头上的汗,长舒一口气。向知府处境和思维与此类似。 该书中还有一个时隐时现的人物——荀枚。他本是老儒生周进教的一个幼童,后来周进官运亨通,连带着让荀枚也进了学,提拔起来,书中讲到他母亲去世,回家丁忧之后再无此人正面故事。再出现时,是骗子牛玉圃到盐商万雪斋家中做客,见到万家厅堂中间悬着一个匾,上面三个金色大字:“慎思堂”,旁边一行“两淮盐运使司盐运使荀玫书”,可见当初可爱的小幼童此时已经成了身在肥缺,掌握实权的官员,并且同商人打得火热。又一次出现,是在浪荡公子季苇萧嘴里。有人问季苇萧的钱是哪里来的,答曰,我一到扬州,荀年伯就送了我一百二十两银子,又让我在瓜洲管关税,接下来还要在这里过几年,所以又娶一个亲……季苇萧的老爹是个武举人,候选守备。由此可见荀某在官场上交往甚多,方方面面的人都会照顾到。 再接下来就有点意思了。在一个社交场合,有人问混子文人金东崖为什么到江南来,金东崖自称家里出了点事儿,因为和盐运司荀老先生是京师旧交,特到扬州来看望他一下,承蒙他关照,给他推荐了一个肥差,还送了几百两银子。从金东崖的话可证荀枚念旧,会把手头利益与更多的人分享。但接着有人对金东崖说,你可知道荀大人的事?金东崖道,不知道。荀大人怎的?那人说,荀大人因贪赃拿问了,就是这三四天内的事。按说金东崖应该大吃一惊才行。谁料金东崖只说了句:“原来如此。可见旦夕祸福!”马上转入了下一个话题。按金东崖刚才的叙述,他实打实地受过荀枚大恩,不该这么冷淡,说他全无心肝也不一定,他内心里可能也泛起了波澜,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让他不愿与犯了事的人再发生牵连。可以预见的是,他事后也不会为荀枚做什么,甚至不可能去牢狱里探望。官场上的冷暖可见一斑,风光时貌似交下好多人,其实一个都靠不住。 从向鼎到荀枚,个个都耀武扬威过,个个又都如待宰的羔羊。说他们个人的悲剧来源于制度之恶应该没错。现在有些人一提制度之恶就厌倦,认为制度终究是人制定的,所有人都是无法开脱的同谋。其实不然,制度是所有人参与制定的,还是一小部分人制定的,这里有很大区别。 (作者系深圳作家) 本版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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