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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庙堂江湖】

  如果按照广州交管部门的说法：只有违法和合法的区别，那么马云的淘宝网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查抄

  近日，广州交通部门会同公安工商多部门查封了优步（Uber）的广州公司，指责它们违法“私车营运”。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讨论它们是不是违法，因为我不是法律专家。我也相信我们的司法机关的公正性，所以，我估计按照现行的法律它们确实有违规违法的可能。我只是从经济转型的角度想：如果我们所有的创新都必须在旧制度的规范内，我们还能不能有创新驱动的新经济呢？

  改革开放以来，杭州诞生了三个著名的大富豪：鲁冠球、宗庆后、马云。不按其财富，而按其出山的年代排序看，每一个大富豪，在今天都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但是当年，无一不是触犯了当时的法律法规。

  鲁冠球起家于文革时代，在那个“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的时代，他偷偷摸摸搞起来公社农具维修厂。在私有企业不被允许的年代，他顶着一顶乡镇企业的红帽子；等到邓小平92南巡之后，“狐狸尾巴”即可安全地露出原形。如今，万向集团成了民营企业的明星，鲁冠球更是老一代民营企业家的优秀代表。

  宗庆后的发家和鲁冠球类似，他依托于上城区教育局的校办企业，产权不清不楚。最让人诟病的是他和外资企业达能集团的一段历史，先签了合同拿了人家的钱，也认了合资办厂的账，等到赚到钱了一脚把人家踢开，还披上了民族主义的迷人外衣，践踏了合约精神。但是宗庆后现在几度获评中国首富，不是说成了首富就意味着他说的做的都在理了，但至少，社会未再追究他在一个特殊年代里面犯下的“原罪”。

  马云更加不用说了，连李克强总理在一次座谈会上都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如果让税务部门完全按照法律法规去查查你们的账，估计你们马上就关门大吉了吧？由此可见，淘宝网的发家之路，少不了逃税漏税，也免不了假冒伪劣。

  但是为什么这些企业现在都成为中国企业的好名片了呢？是什么因素把他们和赖昌星的走私集团区别开来了呢？如果按照广州交管部门的说法：只有违法和合法的区别，那么马云的淘宝网从一开始就应该被查抄，因为当时淘宝网上面的卖家几乎全是不纳税的小商小贩，卖的东西十有八九是假冒伪劣。如果杭州市的工商税务像今天的广州交管部门一样，那么现在还有李总理一再鼓励的“互联网+”吗？马云还能去华尔街敲锣，去国务院对话吗？所以，过去一句老话叫“苛政猛于虎”。老虎下山，刚刚出生的小猪小羊来不及长大就都入了虎口，哪里还会有“全民创业，万众创新”的热闹局面呢？

  由此可见，在我们这个正处制度转型的社会中，当我们遇到合法违法的判断题时，我们首先不是把违法的一关了之，而是应该先问一下：究竟是违法的错了呢？还是被违的法已经不合时代的潮流了呢？

  执法部门去严格执法，对执法部门而言并没有错。但是如果立法部门没有广开言路，让社会各个利益阶层有一个讨论的空间，从而能够按照一个民主程序去修正现有的不合理法规，那么严格执法就是开历史的倒车，为一个部门利益而消费整个政府的公信力，激化社会的矛盾，不利于和谐社会的建立。

  早在优步滴滴出现之前，出租车行业的不合理制度就已经被社会各界广泛诟病，但是交通管理部门对此无动于衷。今天新科技出现，颠覆了原来的出租车行业运营模式，更加激起了原来的管理部门的不满。这是蒸汽机新时代开启时的马车夫的不满吗？马车夫能够永远抵抗住蒸汽机时代的到来吗？

  政治家在历史洪流中的作用长远看是渺小的，短期看是巨大的。我期待提倡万众创新的总理能够战胜顽固不化的交管部门，让中国民众的创造力不再受到不必要的束缚，那么中国的未来岂是7%的增长率限制得了的？

  （作者系德国波恩大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