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券时报多媒体数字报

  【说法不武】

  把官员的权力真正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让官员的权力被严格限制，才能确保任何官员都无法成为现实意义上的“老板”和“老大”。

  刘武俊

  江西禁止以“老板”“老大”称呼领导干部。为深刻吸取苏荣等人严重违纪违法案件教训，彻底肃清苏荣等人腐败案件的毒害，进一步加强对党员领导干部的监督管理，从严约束领导干部从政行为，营造良好从政环境，深入推进风清气正政治生态建设，近日中共江西省委出台加强作风建设营造良好从政环境的意见，其中，党内一律互称同志，不得以“老板”、“老大”等称呼领导干部。此举受到舆论的关注。

  笔者认为，正本清源，加大行政体制改革的力度，祛除滋生“老大”“老板”作风做派的体制性病灶，真正把官员的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让任何官员都无法成为现实意义上的“老板”和“老大”。

  现在，干部之间“同志”称谓已不常见。如今“同志”称谓多出现在领导干部的任免交接大会、领导干部的任免通知中。回顾过去，孙中山在1918年发表《告海内外同志书》和《致南洋同志书》，其遗嘱常被总结为“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毛泽东早在1959年就要求互称同志。1965年12月14日，中共中央发出《关于党内同志之间的称呼问题的通知》，要求“今后对担任党内职务的所有人员，一律互称同志”。文革时期，称“同志”是民间最保险的做法。文革结束后，党中央明确要求互称“同志”。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公报中，就提出“党内一律互称同志，不要叫官衔”。从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沿海一些地方开始称呼领导干部“老板”、“老大”等称呼，并逐渐蔓延全国。规范官场称谓的争论早在2003年就已经开始。2003年全国两会上，一些全国人大代表提出，称领导干部为“老板”的现象在一些党政机关已司空见惯。随后，甘肃、上海等地都曾下发通知，要求“对担任党内职务的所有人员一律称同志，不称职务”。

  如今，在官场比较标准的称呼是姓名+职务、姓+职务、名字+职务，称呼职务并不代表要突出领导的特殊身份，而是明确领导的权责。不过，为了避免助长“官本位”，特别是当前整治“四风”的大背景下，仍有必要要求领导干部互称“同志”，强调互称“同志”，有利于党内生活的民主化。

  用“老板”、“老大”称呼本是人民公仆的领导干部，折射出某些地方官场庸俗化的江湖习气和被异化的政治生态环境。从人格上讲，领导和下属的关系本该平等，不同级别官员、公职人员，都是同志，只是官阶、岗位不同；同时，政府机关是公共部门，只该对人民负责，不存在谁是谁老板、老大的关系。在一些地方，公职人员上下级之间的关系颇不正常，一些领导太把自己当回事，享受当“老板”做“老大”的感觉，恃权傲物。某些领导甚至骨子里信仰黑社会的一套，像老大般惟我独尊，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或者像老板般把公产当家产，假公济私，任意挥霍。相反，叫“同志”或者直接称官职，不叫“老板”、“老大”，反倒显得成了不合时宜的异类。苏荣在任时，江西的政治生态出了严重问题，亲亲疏疏、拉帮结派很突出。苏荣当时就俨然把自己当成江西最大的老板、老大。

  不得称呼上级领导为“老板”、“老大”，江西的规定并不是首例。去年，去年5月广东省纪委发布有关党政机关工作人员之间称呼纪律的通知。通知称，当前广东省党政机关部分党员干部受官僚主义、宗派主义、“江湖习气”等不良风气的影响，把同事、同志间的称呼庸俗化，有的称领导为“老板”“老大”，有的称下属为“哥们”“兄弟”等，破坏党内民主，损害公仆形象，与党的宗旨和人民政府的性质极不相称。

  发一纸禁令不让干部之间叫“老大”、“老板”并不难，难的是从制度上正本清源，营造风清气正的政治生态，祛除滋生“老大”“老板”作风做派的体制性病灶。为此，必须进一步加大行政体制改革的力度，把行政权力真正关进制度的笼子里，让行政权力被严格限制，才能确保任何官员都无法成为现实意义上的“老板”和“老大”。惟有让官员的权力被依法限制和规范，官员才无法成为现实意义上的“老板”和“老大”，这类江湖称谓才会真正销声匿迹。

  （作者系司法部《中国司法》杂志总编、研究员）